林初雪低頭看著這堆灰漆漆的東西,瞅著葉凡誌得意滿的樣子,心裡真是說不出的著急!
這堆料攪拌前就看過,無非是用貝殼燒出來的白灰,加上些用石磨磨細了的礦渣和粘土,最後還加了點河沙。
就這種就在大街上沒人要的東西,能變得堅硬如鐵?這簡直是癡人說夢啊!
眼瞅著栓子和張石頭把這堆灰泥般的東西攪拌均勻,拿著瓦刀就忙活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兩個人就把很長的一段土坯牆裡外塗抹均勻,變成了均勻的灰色。
林初雪走過去用手輕輕一按,立刻就出現一個手掌印記,心裡麵更覺得不靠譜。
葉凡笑著說:“彆看現在一按一個窩,過兩天就是用錘子也砸不動,比石頭都要硬。”
“這就是我和羅莊競爭的殺手鐧,這玩意兒造價低,取材廣泛,比什麼豬血和糯米漿可強上百倍了。”
看到葉凡那自信的麵孔,林初雪心中卻是暗自歎息。
看來這小呆瓜有了點本事,便覺得天下的事情都極為容易,哪裡知道世道艱難的道理。
羅莊一貫承攬大工程,豬血和糯米漿作為粘料更是得到官府的推崇,豈是那麼容易鬥倒的?
可是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道:“我信你也就是了,隻是有一樣,明日去縣城若是不順利,千萬不要和彆人發生爭執。”
“聽說羅莊的莊主是個極厲害的人,你手下那幾個兄弟脾氣又不好,可不要打起來。”
葉凡心中一暖,想到了一句老話,叫做家有賢妻,男人不出橫事,看來姑娘對自己確實是關心的。
“媳婦放心吧,明天去的是縣衙,到處都是官差,難道還能打起來不成?”
“我答應你,就算是這個羅大頭不講理,我也絕不與他計較,保證平平安安地回家,陪媳婦你晚上說話。”
林初雪臉色微紅,低聲說道:“葉公子不要玩笑,我乃罪臣之女,旁人是萬萬沾不得的…”
“你在此棲身,對外怎麼講都沒什麼,可私底下卻是男女有彆,注重禮法才好。”
說完,姑娘默默轉身離去,弄得葉凡心裡頭怪不是滋味。
二人相處了這段時間,雖然極為和睦,卻始終也沒像是真正的夫妻那樣,一直也是各住各的屋。
雖然知道姑娘一番好意,不想連累自己,可守著貌若天仙的媳婦兒獨守空房,這滋味確實夠受的。
正在發呆,就聽到背後張石頭說道:“灰泥都用上了,我和栓子再去拌上些,爭取把這土樓裡外全都抹上!”
葉凡點點頭,說道:“光你們兩個人忙不完,把咱雇的那些瓦工都叫來,就按照這個辦法開始乾。”
“最好今天晌午前把活乾完,咱這個工程能不能搶下來,就看你們乾活進度了。”
二人答應著,立刻上村裡把雇的瓦匠全都叫來,大家夥熱火朝天地便忙碌了起來。
正是人多力量大,過了晌午,整座土樓和土坯牆都用土製混凝土均勻地塗抹了一遍,變成了均勻的深灰色。
葉凡看著光滑的牆麵,不由得童心頓起,用手指做筆,在上麵寫起字來。
寫的時候也是隨心所欲,沒太走腦子,正是小時候就耳熟能詳的一首唐詩。
白日依山儘,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
寫完之後,用水洗去手上的灰泥,看著這字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