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周牧氣的跳腳。
才遭打了三悶棍,昏了兩三天,如今醒來才多久,又被砸昏!
他站在夢中天庭之墟,站在養馬場上,氣的直揉鼻子,臉上卻閃過沉凝之色。
昏迷前,周牧最後一眼,分明看到了【齊天大聖】!
可問題是
如果困陣中,被囚禁的是齊天大聖,是孫悟空,那南皇是誰??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盯著拔去仙樹後原地殘留的大坑,周牧蹙著眉頭思索。
“那個女仙,母庸置疑,是南皇刻意讓我遇見,他的眼睛看穿虛妄,能窺我之真身,知曉我為周牧.”
“他真的沒發現青袍客在城中麼?”
此時難得靜下來,周牧仔細思索,疑點越發的多,聯合前後,隱約間有了個大膽猜測。
“那小胖墩打我悶棍之時,他們仨似乎就是直衝著我來的。”
“是否,南皇預見此事,知曉青袍客在城中,刻意讓我見女仙,甚至預見到女仙將我帶走,為的就是”
周牧神色一肅:
“為的就是,讓老青牛劫走女仙?”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南皇的表現太過古怪了,而那女仙似乎是鎮壓那個大羅的關鍵——現在知道了那個大羅是齊天大聖,所以.
“南皇,是想要放出大聖爺?”
周牧若有所思,認為當初老君的猜測多半為真,南皇是被迫為身後那位無上者做事,或許受了什麼限製。
隻是,南皇究竟是誰?
他居然不是大聖爺??
周牧最早的種種猜測被推翻了,因為有一個大聖壓在城下,那身裝扮,那高翹的鳳翅紫金冠,絕對是大聖!
“南皇將我送去見大聖,是讓我救出他?”
“還是其他什麼?”
“他恐怕強的有些過分,和青牛搏殺之間,還有餘力分心,將我巧妙的送入陣中”
周牧有些咂舌,彆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如今的青袍客會有多強!
方才祭禮時,那一聲淒厲的、大概率是老君所發出的道音,已然說明了一切.
“青牛薅走了多少寶貝啊?”
一身至寶的青牛,嘖嘖.沒記錯的話,西行中劫時,青牛僅僅憑借一個金剛琢,便讓漫天神佛都束手無策吧?
如此,更可窺見南皇的可怖。
“這哥們該不會接近大羅之上了?”
周牧搖搖頭,旋而使勁拍著腦袋,想要夢醒,但根本做不到,外界的身軀處於昏迷中,
詭異的是,他連另外一具蒼老之身也無法回歸。
“可惜,不能麵見太上前輩,否則或許祂可以從這些事中,猜出來什麼.嗯?”
自語間,周牧似乎發現什麼,猛然回頭,看向遙遠之外的兜率宮。
在那兒,沒有了衝天火光,沒有了兵戈交鳴,兜率宮也不再劇震,平穩如故。
“打完了?”
他一個咕嚕翻起身,猶豫了一下,還是運轉挪移陣紋,驟然出現在九天東廚之前。
三兩步跑到廢墟上,周牧小心翼翼的叩響了道宮大門。
‘篤篤篤!’
清脆的叩擊聲中,兜率宮大門緩緩洞開,周牧隻覺得眼前一花,已然出現在了宮中高台之上。
“你來了。”老人微紅著眼睛,疲憊開口。
“太上前輩.”
周牧咽了口唾沫,茫然四顧——這是兜率宮??
兩側牆格空了一大半,剩下的幾乎都是些丹藥葫蘆,衝天的寶光消失不見——這也就罷了。
周牧默默看了眼老人屁股底下的空空蕩蕩,又看了眼直接擺在高台上的香爐。
蒲團沒了。
案幾也沒了。
案幾都沒了!!
周牧嘴角抽了抽,膽戰心驚——這老青牛,怎麼比自己還過分???
他咳嗽了兩聲,心虛開口:
“太上前輩,您的蒲團呢?案幾呢?滿牆的寶物呢?”
老人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心口被捅了一刀,眼睛更紅了,卻沒說什麼,隻是擺了擺手:
“遭了賊,不知具體是哪位道友”
頓了頓,祂沒了過往的風姿,不再平穩,不再如同視萬物為芻狗的【道】,
此刻有情有欲,像是墜入滾滾紅塵,重新食了人間煙火,正咬牙切齒:
“若讓吾逮住那位道友,嗬”
祂捏了捏拳頭。
周牧心頭拔涼拔涼。
青牛!
都是青牛的錯!
我可沒叫他把那案幾和蒲團都薅了去!
周牧乾笑了兩聲,決定換個話題,打算向太上前輩邀功,告訴祂自己在太古所化出的【道德法相】:
“太上前輩,不久前我去見了元始前輩,您可知道?”
“我看不見過去,否則早已逮住竊寶的道友,早已逮住某個冒充吾的家夥!”
老人咬牙切齒,心痛不已,指了指此刻正封鎖著、內裡窺不見爐外的八卦爐:
“好不容易要釣上魚,可以為你安排一二,結果呢?一朝成空!”
“啊??”
周牧臉上的笑容僵住,到嘴的邀功話兒咽了回去,一副茫然模樣:
“釣魚?”
“然也。”
老人疲憊道:
“吾做受損、虛弱模樣,諸多道友都上當了,在蠢蠢欲動,或許可以釣出一條大魚。”
“最不濟,也可以太過虛弱為名,順理成章的將諸位道友從八卦爐中放出,鎮壓去其餘地界,彼時好讓你有機會將祂們‘救出’。”
緩了緩,老人捏了捏拳頭:
“然,疑似有未知者在過去,以吾的名義顯露神通,將諸多道友驚住,將大魚都嚇跑!”
周牧眼皮狂跳。
老人唉聲歎氣的訴苦:
“吾早就懷疑,某位道友已然接近脫離鎮壓,差點就釣出來是誰了,結果呢?”
“結果都成空,隻聽爐中道友言說,莊嚴佛祖的絕仙劍被那冒充者取走.”
“此刻,諸道友都以為是吾釣走了絕仙劍。”
周牧舔了舔嘴唇,乾笑:
“您這.似乎有些不太順。”
“嗯。”老人沉沉點頭,有情過後,看上去不再出塵,更像是一個鄰家老頭,話也多了起來:
“豈止是不順?親眼看著一件件珍藏很多年的寶物憑空消失隻剩烙印,看著將要上鉤的大魚被驚走”
頓了頓,祂神色肅穆、發冷:
“此刻,吾對那未知道友的怨念,更勝過玉皇道友了,吾會找到祂.對了,你要和吾言說什麼來著?”
周牧一臉純良笑容:
“我便是在太古見到了您的風姿,還以為是您,原來是個冒牌貨,我就說元始前輩怎麼橫眉冷對,駕九龍沉香輦伐向那個頂天立地的道德天尊!”
老人神色緩和了許多:
“元始有心了。”
周牧笑容更加純良,帶著一絲僵硬——他認為,這兩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除了自己,元始前輩似乎也算.
嗯,對,沒錯。
元始前輩。
周牧眼神飄忽著:
“我還聽元始前輩說,您的曆史烙印正在消散,祂很擔憂——既然釣魚失敗,是否可以讓曆史烙印歸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