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嫣笑容燦爛的道:“沒問題……多收幾個行不行?你是不知道,每次妾身出去,那些貴婦人們就攀上來,跟妾身套近乎,想讓家裡的子嗣拜入你的門下。
妾身沒見你開門收徒,就沒敢答應。
如今你收了兩個來曆不明的小子,那其他人是不是也能收了?”
寇季打了個哈欠,疑問道:“你拿了人家多少好處?”
向嫣搖頭,“妾身也是見過大世麵的,她們那點東西,妾身真的瞧不上。就算是皇後,在妾身麵前炫耀她的藏寶的時候,妾身也覺得她聽窮酸的。”
寇季愕然的盯著向嫣。
好大的口氣。
曹皇後可是如今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地主婆。
她男人不僅是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地主公,還是這片土地上最有錢的人。
光是她的一字交子鋪的錢財數額泄露出去,就足以嚇死很多人。
是什麼給了你這個錯覺,讓你看不起他們家?
向嫣似乎看出了寇季的心思,她驕傲的仰起頭,“她家的學問沒咱們家多。相公一肚子的學問,她家就算學一輩子,也學不完。
比起學問,錢財根本不算什麼。”
寇季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向嫣繼續道:“妾身之所以讓你多收幾個學生,就是想讓你將自己的學問傳揚出去。隻要你的學問傳遍天下,你也會成為像是祖父那樣的聖賢。
到時候妾身看汴京城裡那些亂嚼舌根子的,誰還敢再說你不學無術。”
寇季聞言,哭笑不得的道:“這種名聲,不求也罷。”
向嫣反問道:“能求的時候,為何不求?相公你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將自己的學問傳承出去嗎?
不收弟子,怎麼傳承。”
寇季打了個哈欠,很想告訴向嫣,他收弟子也是有要求的。
起碼在史書上的記載要超過兩百個字才行。
少於兩百個字的,要來乾嘛?
站崗嗎?
但是這話,他不能說。
寇季思量了一會兒,開口道:“多收幾個也行,就剛入門的那兩個小子,同齡人中,有誰能勝過他們,我就收他們入門。”
向嫣欣喜的道:“那相公的弟子怕是要遍天下了。”
寇季十分憐憫的在心裡為向嫣默哀了一會兒。
一個赫赫有名的大文學家,一個震的青史哐哐作響的人。
兩個鐵門神守著,誰能進來?
怕是隻有被譽為張子的張載和蘇仙的蘇軾能敲開門。
司馬君實顧及也有敲開門的可能。
但就算他敲開門了,寇季也不收。
就憑他將大宋打下的國土往出送的性子,寇季收他乾嘛?
抬他一步,讓他送的更多?
其他人,洗洗睡吧。
畢竟,絕大多數妖孽,已經以另一種方式入了他門下了。
向嫣不知道寇季所想,興奮的問道:“那比他們小的,或者比他們大的呢?”
寇季思量了一下道:“比他們大的找歐陽修、文彥博、包拯、範仲淹。
比他們小的暫時不收。”
向嫣笑容燦爛的點了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這話,向嫣興衝衝的出去了。
寇季看著向嫣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無知是福啊!”
寇季起床,洗漱了一下,剛出了門,管家就在門外候著。
“老爺,您的兩位學生,還有蔡公,已經在正堂裡等著了。說是要興拜師禮。”
寇季點了點頭。
跟著管家到了正堂,就看到了蔡齊、王安石、曾鞏都在。
簡單的施禮過後。
寇季坐上了主位。
蔡齊坐在了一側。
王安石和曾鞏站在一邊。
就在拜師儀式快要開始的時候。
趙潤風風火火的趕了進來。
一進門就大喊。
“先生,聽說您給我收了兩個師弟?”
寇季瞥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倒是蔡齊和王安石、曾鞏三人向趙潤施起了禮。
趙潤向蔡齊還了一禮。
王安石和曾鞏,就沒那個資格。
趙潤在向蔡齊施禮過後,仔細打量了自己的兩個師弟,發現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就失去了興趣。
他往寇季身邊一湊,就要說話。
寇季隻是屈指點了點身旁不遠處的位置。
趙潤就閉上嘴,站了過去。
王安石和曾鞏見此,眼睛隻冒光,就差大聲喊一句‘霸氣’。
趙潤站定以後。
蔡齊就主持起了拜師儀式。
簡單的獻上了拜師用的禮。
磕頭、敬茶、訓話。
程序很簡單。
但是整個過程中所有人都顯得十分莊重。
寇季不可能班門弄斧,在王安石和曾鞏麵前秀自己那點薄弱的經書學問,所以他隻是簡單的叮囑了幾句規矩。
“入我門牆,謹記尊師重道,克己複禮,求真務實,最重要的是不擅傷人命,以護己、保家、衛國,為己任。”
“學生謹記……”
寇季從桌上取了一書,一筆筒,分彆遞給了王安石和曾鞏。
遞給王安石的是筆筒,遞給曾鞏的是一卷書。
王安石和曾鞏恭恭敬敬的拿過了禮物。
寇季繼續開口道:“趙潤入門牆的時候,我送了趙潤一塊古硯。如今你們入門牆,我送你們一書、一筆筒。
有沒有什麼特殊含義,你們自己去悟。
悟出來了,就有。
悟不出來,就沒有。”
王安石和曾鞏恭恭敬敬的施禮。
“是,先生。”
趙潤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先生,您送的東西還有深意啊?您送我古硯到底什麼意思啊?”
寇季歎了口氣,瞪了趙潤一眼道:“以你的悟性,怕是要很久才能悟出其中的道理。如今你既然問起,那我就索性告訴你。
古硯貴重,要善用。
硯中濃墨珍貴,要慎用。
沾著墨汁的筆過於沉重,提不起來的時候,就不要用。”
此話一出,場中幾人臉色皆是一變。
神色各有不同。
寇季的話淺顯易懂,他們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也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簡單的講,就是寇季告訴趙潤,他以後要擔當大任,做事要三思而後行,落筆要慎之再慎。
但這個大任,究竟是太子之任,還是帝王之任,寇季不明言,誰也不敢妄加揣測。
畢竟,以寇季的身份地位,一些話說的太明白的話,那就相當於站隊了。
關鍵是他這個站隊,跟彆人還不同。
彆人站隊,是在皇子之間。
他站隊,是在皇子和皇子他爹之間。
若是他擁護某個皇子,那這個皇子可以考慮在他爹春秋鼎盛的時候,篡一下位。
寇季有那個實力支持皇子篡位。
寇季見一眾人神色不一,笑著道:“彆想那麼多……隻是簡單的一句叮囑,沒你們想的那麼複雜。”
寇季此話一出,大家便假裝不關心此事。
寇季也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
在王安石和曾鞏收下了寇季的禮物以後,寇季笑著道:“我公務繁忙,沒有時間經常教導你們。
但卻為你們準備了不少磨刀石。
你們有多少學問,都可以在他們身上磨練。
能不能磨出來,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王安石和曾鞏瞬間就明白了寇季的意思。
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寇季口中的磨刀石是什麼。
事實上他們昨晚就已經猜倒了,他們入了寇季門牆以後,必然會被人針對。
到時候少不了有同齡人挑釁。
他們已經做好了被人挑釁的準備。
若是畏懼彆人挑釁的話,他們也沒臉待在寇季門下。
拜過了師,寇季給了王安石和曾鞏一張名帖,讓他們拿著直接去文昌學館報名。
二人謝過了寇季,拿著名帖趕往了文昌學館。
蔡齊在他們二人走後,抱著寇季送他的二十一冊書,離開了寇府。
趙潤在所有人走後,忍不住問道:“先生,您怎麼突然想起了要收學生?”
寇季感歎道:“被人算計了一道,糊裡糊塗就收了。”
趙潤趕忙道:“您要是不願意收,我可以想辦法讓他們主動消失。”
寇季斜眼看向了趙潤。
趙潤坦誠道:“您的學生多了,我這個學生就顯得不值錢了。再說了,我當初拜師的時候,送您的禮物,可比他們的貴重多了。”
寇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們要麵對天下成千上萬學子的挑戰,你需要麵對嗎?再說了,收學生又不是買賣,沒什麼值錢不值錢的。
你又不是生意人,不要總是用生意人的頭腦想事情。”
趙潤撇著嘴道:“可我現在就想成為一個生意人。”
寇季聽到此話,就想到了什麼,他嘴角含著笑,問道:“為什麼放著好好的皇子不做,突然想做生意人了?”
“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被一枚一枚的收走。心裡彆提多難受了。
四十六萬貫啊!還沒捂熱乎,還沒享受享受,就被搜刮的乾乾淨淨。一個銅板都沒給我留啊!”
趙潤捶胸頓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