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打車到了特愛會所。
一輛漆黑的車斜斜地停在出租車前。
姬滿齋下車,正看到牧野衝進會所。
青年跑得很快,會所前的樓梯一步跨過,跌跌撞撞,萬分急切。
姬滿齋靠在車上,靜默地站在陽光下,抬頭直視太陽,金色的瞳孔直直地暴露在日光下,眼前又浮現出了一張模糊的臉。
五官全都隱沒在霧氣中,眉心三條彎曲的紅色弧線,如桃花般盛開。
那張臉……無助地仰著,對著他的劍尖。
姬滿齋閉上了眼睛。
唐芙鬱悶,這會所怎麼男人越來越多了?
“我們這兒不招待男客。”唐芙攔住直闖進來的牧野。
牧野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我來找人。”
唐芙警惕,“找誰?!”
該不會又是找杜程的吧!
“孟詩平。”
牧野說出這三個字,心都在痛。
放棄,他怎麼敢說放棄?他怎麼舍得讓她牽另一個人的手?
唐芙:“我們這裡沒這個人。”
保護客戶隱私是基本素養。
“牧野哥,這兒!”孟添玉急急忙忙地出來接人。
唐芙:“這是你哥?”
“是姐夫!”孟添玉道,上去拉牧野,“牧野哥,你可算來了。”
牧野與孟添玉很熟,看到孟添玉後,他焦急火熱的心一下像被潑了涼水一樣冷了下來。
衝動的熱血逐漸消退,他一下被孟添玉從感性的世界裡拉回了現實。
他是舍不得,可他有這個資格說不放手嗎?他配嗎?
牧野停下了腳步,“添玉,算了……”
孟添玉回頭,驚訝道:“牧野哥,你說什麼?”
在小孩純然的目光中,牧野感到了一種無法抑製的羞愧。
身為男人,他竟然這麼優柔寡斷,早就下定決心要放手了不是嗎?為什麼這麼猶豫再三、分分合合,比三流的電視劇還要難看。
孟詩平都已經看開了,他憑什麼還來糾纏?
“牧朗清——”
一聲嬌喝響起,牧野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孟詩平,單薄柔弱的臉孔上緋紅一片,杏眼圓睜,憤怒與不甘在她臉上一覽無餘。
“詩平……”
孟詩平步步向前,腳步略微有些不穩。
她一靠近,牧野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他皺眉道:“你喝酒了?”
“是啊,我飲酒了。”孟詩平無畏地點頭,搖頭晃腦了一會兒,似乎在努力讓自己站穩,牧野要上來扶,被她強硬地擋住,她直直地看著牧野,“你為什麼納妾?”
“成婚的時候,你說你一生隻會愛我一個人,你為什麼騙我?!”
牧野呆住了。
“你說話啊!”孟詩平大聲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沒真正愛過我!”
“你究竟把我當作什麼?!”
“玩物?膩了就扔?!”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孟詩平慢慢蹲下,她喃喃道:“我是首輔正妻,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是我自作孽……”
她蹲在地上,伸手胡亂摸索。
已經完全被孟詩平的異常驚呆的牧野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抓孟詩平的手,“詩平,你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我的白綾呢……”孟詩平愣愣道,“我的白綾呢……”
冷汗爬上了牧野的背脊,他用力抱起孟詩平,單薄、嬌小的孟詩平縮在他懷裡,抓著他的衣服,聲聲呢喃:“不,我不能死……娘……我好疼啊……”
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隻有牧野惶恐的呼吸聲急促、慌張,他抱著孟詩平,惶然地望向四周,“她怎麼了?”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才幾天不見,他心愛的人就變成了這樣歇斯底裡的憔悴模樣?
孟添玉也傻了,“堂姐她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牧野哥……納妾?”
是該聽不懂的,可是牧野看著孟詩平慘白的臉,心疼得像刀子在割。
他一直以為心如刀絞是過分誇張的形容,原來是真的。
他甚至抱不住孟詩平,單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誰能幫幫我?”他艱難道。
謝天地對情感節目敬謝不敏,悄悄後退一步,彆找他,他對情侶過敏。
唐芙和船長幫的忙,攙的攙,扶的扶,把一對小情侶送到了休息室。
把門關上,給小情侶留空間,唐芙感歎道:“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這麼認真啊,這種‘一輩子隻愛你一個’的話不就是隨便說說嘛。”
幾道目光同時向他射來。
傑克船長:“老板,你聽上去好渣啊。”
唐芙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怎樣?我實話實說啊,一輩子這麼長,這種事情怎麼保證。”
孟添玉不滿道:“如果是牧野哥說的,那他一定是認真的。”
“為什麼?”
“因為牧野哥是個完美的好男人啊。”
唐芙:“來來來,八卦八卦。”
船長摘帽子給自己扇風,“講講講,我也要聽。”
謝天地:“……”他先走了。
孟添玉才不想跟外人講。
牧野和孟詩平在她心裡就是理想愛情的存在,超越了世俗和物質,如果非要有父母的話,她希望是這樣的父母。
而不是每天吵架摔東西,事後還要說是“為了她才不離婚”的父母,搞得好像她要為他們失敗的婚姻負責一樣。
對,她媽的確是這樣說。
“要不是有了你,我才不會嫁給你爸!”
孟添玉聽了暗翻白眼,自己沒做好避孕措施,怪她咯?
說的好像她很想被他們生下來一樣。
為什麼大人總是這麼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