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寫本是童楊的寶貝,裡麵記錄了他所有靈光一閃的靈感,也許對彆人來說一文不值,但對他來說絕對是珍寶中的珍寶,被人這樣無理地索要,童楊當下就不爽了,“我憑什麼給你?”
杜程扭頭看向姬滿齋,“我去搶,你會抓我嗎?”
童楊:……當著他的麵說想搶他的東西真的好嗎?
一旁的謝天地也是一臉黑線,姬滿齋會同意杜程對凡人出手才有鬼。
“會。”果然,姬滿齋沒讓謝天地失望。
杜程大步流星地向童楊逼近。
童楊高高瘦瘦的麻稈樣子,即使杜程比他矮不少,杜程向他逼近的時候,童楊心裡還有點發怵,當然同時還有點想笑,杜程看起來殺傷力不足,像隻張牙舞爪的貓。
“啪——”
杜程出手如電,以童楊完全沒反應過來的速度抽走了他懷裡的速寫本,然後“刷拉”一翻,裡麵一截短短的膠片掉下。
童楊忙俯身要撿,被杜程搶先一步撿到,飛快地把速寫本又扔回他懷裡,杜程把膠片攥在自己手裡,跳回姬滿齋身邊,“我這是撿的,不是搶的。”
姬滿齋瞥眼看他,眼角略有笑意。
謝天地目瞪口呆,這也行?
童楊急了,“還給我!”
“我撿到就是我的了。”杜程背著手,一副不肯還的樣子。
童楊是真的著急了,一張臉漲得通紅,“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遺物!”
遺物?
指尖忽地發燙。
是手裡攥著的那截膠片。
“放開我!你這個壞妖怪!非禮啦——”
尖銳的嗓音令杜程皺起了眉,用力攥了攥手心的膠片,默默道:再叫,我讓姬大大燒你了。
膠片不依不饒,“我不怕,有本事就來啊!”
嘿,好猖狂的半妖,簡直比他還猖狂,杜程在掌心裡不住揉捏那截膠片,膠片被他搓圓弄扁,嘴上卻一點不饒人,嘰嘰喳喳十分吵鬨。
謝天地攔住童楊,童楊伸手去推他,生氣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無緣無故地搶我東西,光天化日還有沒有王法?!”
謝天地笑嘻嘻的,“小朋友,彆生氣,這個東西我們玩一會兒就還給你。”
“你有病吧?!”童楊忍不住破口大罵,“我說了那是我爺爺的遺物!”
“小童?”
玻璃門又被推開,方靜看著四人,詫異道:“你們怎麼在一塊?”
會議室內,童楊和三人麵對麵坐著,方靜坐在主位。
膠片是杜程他們要的,不用說,一定是和片場“鬨鬼”有關,可童楊也不是什麼可以隨便打發的人物。
方靜疲憊道:“杜先生,小童是童學文童導的親孫子,來我片場學點東西,童導也是我的老搭檔了,小童,杜先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們之間如果有什麼誤會,就當給我一個麵子,互相不要太計較。”
“方姐,我沒想和他們吵,”童楊很冤枉,“是他們搶走了我爺爺的遺物。”
方靜看了杜程他們一眼。
杜程猶豫著,妖怪的事情似乎不適合跟人類說。
“童楊是吧,”謝天地見怪不怪地開口,他跟姬滿齋在這件事上打配合打習慣了,張口就來,“你應該也知道最近劇組不太平的事。”
童楊餘怒未消,“是,我知道。”
方靜一臉尷尬,她以為還算瞞得不錯呢。
謝天地慢慢悠悠,“片場鬨鬼……”
童楊猛地睜大眼睛,他忽然明白了對方想說什麼,隨即大怒地拍了下桌子,“你什麼意思,我爺爺已經去世了好幾年——再說他怎麼可能破壞片場?他最珍視的就是電影!”
童楊的憤怒,方靜最能理解,她連忙安撫,“小童,他們不是那個意思。”又看向杜程,眼神疑問,真是童學文的鬼魂作祟?沒道理啊,“我和童老交情不淺,從沒有過矛盾。”
童楊聽出來了,他起身推開椅子,憤怒道:“方製片人,我不知道你從哪裡找的這些神棍,片場出問題我也很難過,但您不能因為這樣,就把這個帽子扣到我爺爺頭上,嫌我礙事我可以走,麻煩把我爺爺的遺物還給我!”
“年輕人脾氣怎麼這麼衝,”方靜頭疼,“小童,你先坐下……杜……謝大師……你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行嗎?”
方靜也不掩飾了,直截了當地挑明,反正掩耳盜鈴也沒什麼用,該知道人也都知道了。
謝天地讓童楊把心裡的怒火發泄出來,才繼續道:“人死了當然去投胎了,童老先生他德高望重,既然他老人家已經去世多年,說不定現在已經在一個富足人家過上好日子了。”
生死投胎是國人對來世的樸素幻想,最好惡有惡報善有善報,謝天地這一番話,語氣凜然不容置疑,好話總是讓人聽著舒服的,童楊心情平複了一點。
“人是好人,他留下的東西就不一定了。”
斯斯文文的謝天地臉冷色極冷,杜程雙手背在身後一直沒放開手,姬滿齋抬了抬帽子,三道目光同時向童楊射去。
童楊背上一冷。
留下的東西……那一截膠片嗎?
童楊艱難道:“那不算是爺爺留下的東西,是我偷偷留了一段。”
童學文生前的作品中有一部半成品,他死之前有遺願,希望相依為命的孫子童楊能在他死後,把那部作品燒給他。
“我知道爺爺是不甘心,他常說,死了到地下也要拍完,可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