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歲大概能明白他這會兒生無可戀的情緒。
說實話,換做是誰都難接受,就算是她她估計也會很崩潰。
更何況是沈遂之呢。
她沉默片刻,讓時鬆和時柏先出去。
時鬆時柏雖然擔心四爺,可夫人的話也不敢不聽。
等他們退出房間,將門關上,房間裡隻剩下許知歲和沈遂之。
她才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輕聲叫他,“之之……”
沈遂之目光終於微動了動,僵硬的轉了轉眼珠子,看向了她。
許知歲抿抿唇,“你頭還疼嗎?”
他安靜的看她兩秒,終於開口,聲音啞得不成樣子,“頭不疼了。”
許知歲正要鬆口氣,他閉上眼,精疲力儘的語氣,說:“心口疼。”
疼得簡直不想活了。
就這樣毀滅算了!
人間不值得!
許知歲:“……”
她咬唇,眨眨眼,忽然俯身下去。
他平躺在床,她側身靠在他懷裡,將耳朵貼在他的心口,小聲嘟囔,“那我聽聽看,它是怎麼不聽話讓你疼了?”
沈遂之睫毛輕閃,睜開眼。
目光低垂,看著靠在自己心口的小腦袋。
他看不到她的臉,也不知道她的表情。
隻見她在他心口貼了會兒,忽然很輕的說:“我聽清楚了,它說是太想我了。”
說著話,她忽然偏頭,將他的睡袍輕輕撩開幾分,閉上眼,嘴唇輕輕貼上了他的心口。
沈遂之微僵,而她在他心口親了親,紅著臉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聲音細軟,“它說,隻要我親親它,就不會疼了。”
她眼睛一如既往亮晶晶的,那對眼眸裡,沒有任何嫌棄,也看不到取笑。
像是裝著天空中最漂亮的兩顆星星,明亮純粹。
臉頰和耳朵染上薄紅,明顯帶著羞。
沈遂之唇角動了動,低聲叫她,“歲歲。”
許知歲慢吞吞眨了下眼,見他叫了她又不說話,便問他,“還疼嗎?”
他默了默,皺眉點頭,“還有點,你再親兩下試試?”
許知歲忍不住笑了,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心口,傲嬌輕哼,“想得美。”
沈遂之看著她的笑,也終於忍不住彎了唇。
就像是被她喂了一顆薄荷糖。
那些不好的情緒被一點點溶解掉,最後隻剩下那股淡淡的薄荷清潤,帶著甜。
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那句略顯矯情的話:人間不值得,但是,她值得。
許知歲看出他情緒緩解了,這才又躺到他身邊。
這次她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輕環住他,看著他的側臉,“你彆太難受了,這也不是你的問題,說到底就是你自己寫的設定而已嘛。所以你彆急,大不了就是再多等三個月,這三個月我保證好好哭行不行?”
其實她也想一天多哭點,可看他這情況,她怕哭多了他會痛得受不了。
而且他自己寫的就是三個月,設定在這裡,她也擔心不遵守會有後遺症。
沈遂之目光輕漾,忍不住轉身,手臂勾住她細軟腰肢,讓她緊緊貼著自己。
他垂眼凝她,“歲歲。”
她微睜大眼看他,他凝她片刻,低聲說:“我真的很想……”
話說到這裡,忽然又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他發現,最開始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似乎還沒這麼難。
可現在意識到了,很多事都明白了,那個‘字’反而更難說出口了。
玩笑出口的‘愛’終究不是真正的‘愛’。
那個世界意識,是不會讓他真正‘愛’她的。
他忽然就停下來,眉心也收得緊緊的。
許知歲看著他疑惑,“你想什麼?”
沈遂之用力吞咽了幾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