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蘇清意回過神來:“他是不是也有什麼活動,我看他穿得還挺正式的。”
“應該是吧,今天也是菩薩誕辰嘛,他好像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寺裡抄寫佛經,廟裡抄經給佛的朱砂,都是他托人找來供給寺廟的,”說到這兒,謝嵐神秘兮兮湊近她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嗎?”
“為什麼?”蘇清意迎合道。
“因為今天表演的很多小姑娘都在說,不能去廟裡看他抄寫佛經了。”
蘇清意見他這麼招人喜歡,不自覺笑了起來。
“周敘他們還看不上人家,結果呢?”謝嵐頗為得意的冷哼道:“這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好不好?”
“是是是,還得是我們謝主任獨具慧眼。”蘇清意抱拳恭維她道。
“那是,”謝嵐更是得意,“對了,我給你多買了一杯豆漿,你趁熱喝了。”
蘇清意接過豆漿,正準備道謝,忽然又想起什麼,讓謝嵐幫自己把剩下的早餐拿進去後,獨自不遠處的小賣部跑去。
她知道感冒的人不適合喝涼水,於是買了一個保溫杯,找老板借了開水,從裡到外的衝洗了一遍,才接著溫水去寺院裡找他了。
寺院的門還沒有徹底打開。
裡麵還沒有多少人,蘇清意很快在一個小師父的帶領下,在一處寫經房前停了下來,四下門窗大開。
她一進去,便看見他已經摘下了臉上的口罩,端坐著實木的書桌下,用蘸取著朱砂的毛筆,在白色的宣紙上寫下一行經文。
他低垂的眉眼透著與周遭相得益彰的沉靜,一旁燃燒的線香,升起煙霧燎燎,卻始終不染他衣角半分。
蘇清意很少看到能像他一樣,和這座寺院的氣場如此契合的人。
身在這紅塵之中。
卻有不沾這紅塵半點兒。
蘇清意看著他指背滑落在紙麵上的沉香,與其說他是在抄寫佛經,倒不是說是默寫。
她不知道他寫過多少遍,才能如此心無旁騖,她也無心打擾他,將保溫杯放下便準備離開,然而他卻是這時抬頭向她望來。
蘇清意若無其事笑了笑:“本來想叫你多喝熱水,但是又覺得缺乏誠意。”
說完之後,又覺得還不夠,繼續補充道:“這個杯子雖然是我新買的,但是接水之前已經消過毒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可以放心喝。
然而他在意的並不是這個杯子。
陸景塵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筆尖的朱砂滴落在宣紙上,在已經寫好的經文上暈染開來,他淡淡收回視線,低下頭道:“謝謝。”
“不用謝,應該的。”說完這句話,她便轉過了身,卻聽他在此時叫住了她。
她聞聲回頭。
隻見他放下手裡的毛,側坐過身筆道:“過來。”
蘇清意不疑有他,掃過麵前的桌角走到他麵前站定,“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凝視著她。
蘇清意不解的歪了歪頭。
然而未等她想明白,他已經一把拽過她手腕,將她拉坐在自己腿上的同時,撩起她一側的頭發,一口咬在了她肩頸處的毛衣外套上。
他似乎真的被她惹急了。
咬得很重。
蘇清意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
他扣著她腦後的手指頓時一重,將她牢牢困在原地,她及踝的裙擺伴隨著她掙紮的動作,與他黑色的褲腿交疊。
蘇清意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哪有人因為一個水杯破防的?
後來發現,他好像也沒那麼瘋,因為哪怕隻隔了一件毛衣,咬得也一點兒都不疼。
原本用力推抵在在他肩上的手指也不禁緩和了下來。
僵硬的背脊也一點點軟了下來,而他卻在此時放開了他,那雙因為情緒而顯得深邃的眼睛,也在此刻平靜了下來。
仿佛剛才把她拽到腿上的人不是他。
蘇清意覺得這個人的情緒平複的也太快了吧,感覺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前前後後絕對不超過十秒鐘的時間。
蘇清意看著貼在他嘴唇的浮毛,強忍著伸手替他取下來的衝動,緩緩收回抵在他肩上的手道:“我現在......可以起來了嗎?”
陸景塵當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垂眸看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的雙腿,鬆開鉗製著她的手,輕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蘇清意扶著他的肩膀緩緩站起了身。
他也沒有任何要解釋的,轉過身,拿起毛筆,繼續書寫著宣紙上的經文。
蘇清意自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招惹他。
眼神躲閃卻強作鎮定,“那,我走了?”
“恩。”他頭也不抬道。
蘇清意若有所思的抿著嘴唇往前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想到什麼,又猶豫著轉過身道:“哥哥。”
陸景塵抬眸向她看來。
她試探著向著窗外屋頂翹起的飛簷,一本正經的提醒他道:“佛門重地誒。”
他握著毛筆的手指一緊。
但沒在她麵前展露出任何情緒
,仿若未聞的低下頭道:“我知道。”
見狀,蘇清意也沒有再過提醒他,躡手躡腳的走了。
而等她走了以後,他才放下手裡的毛筆,單手捏著自己的兩側太陽穴,發出了兩聲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