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意垂眸看著他自下而上托著她旗袍下大腿的手,第一次明白再溫柔的男人也是男人,他修長冷白的指節不費吹灰之力便住了她的腿,掌心寬厚溫熱,透著與周遭雨季格格不入的乾燥。
可是偏偏他的眼神是清朗而冷冽的。
絲毫不受她所惑。
蘇清意撐在他另一隻手心的手指微收,卻不小心抓住了幾顆纏伏在他掌心的沉香,冰涼,滑潤,透著宛如佛堂大殿裡的氣息,清幽沉靜。
蘇清意心裡生出一股難言的悸動。
可更多的是一種褻瀆他的罪惡感。
他這麼澹泊寡欲的一個人。
這世間的滾滾紅塵,明明沾不到他半點兒。
“你想親嗎?”蘇清意惶惶不安的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隨你。”他神色從容的回道。
他無欲亦無求。
隻是在渡她。
蘇清意暗自了深吸口氣,“那你把眼睛閉上。”
他聞言閉上了眼睛。
“然後去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再親。”蘇清意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有在男人麵前這麼“卑微”的時候,連親個嘴都要這麼瞻前顧後的。
怪就怪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動情的樣子。
昨天那件事的衝擊對她太大了,他就那麼托著捏了幾下,還是在她的引導下,結果她被“哄”得都要哼出來了,他卻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太丟人了。
陸景塵聽著她荒唐的建議,緩緩睜開了眼睛。
蘇清意理直氣壯:“反正你不都是為了渡我嗎?你睡著了,你也能好受點。”
陸景塵覺得她對他好像有誤解。
但是也沒有糾正,隻是向他強調道:“你確定?”
她確定肯定以及一定。
眸光堅定的點了點頭道:“你入睡快嗎?”
他想了想:“還行。”
“那你睡吧,”蘇清意想了想:“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在外麵待會兒,等你睡著了,我再進來。”
陸景塵沒有回答。
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是認真的以後,緩緩抬起跪在她腰側的腿,鬆開攥著她的手站起身道:“隨你。”
蘇清意有時候也覺得她這人為了麵子挺活受罪的。
這夜裡的風可真大啊。
她蜷縮著雙腿坐在桂花樹下麵的躺椅上,不自覺抱住了自己絲綢下的雙臂,早知道就從裡麵帶件衣服出來了。
“喵??”這時,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貓叫,一隻橘白色的小貓從對麵的桌子上跳到她的腿上,慢慢悠悠在她懷裡轉了一圈,就在她腿上趴下了。
蘇清意有些不知所措。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自來熟的小貓,而後才反應過來,或許是陸景塵扣著她的腿的時候,在她身上沾染了他的氣息。
她不由摸著小貓,仰頭向著頭頂的桂花樹望去。
四下寂靜,燈火昏黃,屋子有人,桌上有酒。
她忽然有點兒理解,他為什麼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她在院子等了大約四十分鐘,才放下懷裡的小貓,輕手輕腳往他房間裡走去。
他似乎怕她看不清,還特地給她留了燈。
而他的眼睛上則帶著一個黑色的眼罩。
蘇清意在門邊靜靜站了一會兒,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才輕輕合上了身後的門,輕手輕腳往床邊走去。
她凍得不行。
走到床邊的第一件事,就是脫了鞋往他被窩裡摸去,她怕吵醒他,小心翼翼沿著被套的邊緣,往被窩裡麵鑽。
她的頭一埋進去,便聞到他身上那股雪鬆夾雜著鈴蘭的氣息,冷冽又純淨。
蘇清意雖然沒和男人睡過,但是在京市的時候,也聽人吐槽過,基本都是臭的,什麼煙味,汗味交織,可是這個人連被窩都是香的。
蘇清意在被窩裡鑽了半天。
可算是鑽到頭了。
躺在他旁邊的枕頭上長舒了口氣。
而後就對上了他真絲眼罩下,高挺的鼻梁和紅潤放鬆的唇瓣。
蘇清意小心翼翼摘下他的眼罩。
隻見他濃密柔軟的睫毛如蒲扇般垂落,在他沒有瑕疵的肌膚投下淡淡的陰影,那雙深邃濃鬱的臉在此時少了拒人於千之外的清冷,多了一絲鮮有的溫良謙恭的柔軟。
蘇清意忍不住撫上他的臉。
半撐起身,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他依舊是那張熟睡的臉。
沒有任何反應。
蘇清意膽子不由更大了一些,俯身壓在他的胸口下又親了一下,她盤扣下的弧度,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了他身上黑色的睡衣上,她無知無覺的張開嘴唇,試著含住了他的下嘴唇。
軟軟的。
口感特彆好。
她柔軟的舌尖和嘴唇,一並含吮著他的嘴唇,輕柔緩慢的輾轉。
她曾經一度以為接
吻,就是嘴唇與嘴唇的觸碰,沒有什麼好稀奇的,第一次知道原來接吻也可以這麼舒服,讓人心癢癢的,又好像落在雲端上。
她吻得有些忘情,情不自禁想身體去蹭他。
所幸他睡著了,若是放在平時,她是肯定不敢的,尤其對上他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光是想想那個畫麵,她都覺得丟人。
她纖細的手臂環著他的頸脖,盤扣下圓潤的弧度在他胸口蹭出不同的形狀,盈盈一握的腰肢輕輕壓在他的腹部,被窩下的膝蓋自然彎曲,和他修長有力的雙腿貼合交織。
她覺得他要是醒著,能把“蘇清意”三個字喊破音了。
所幸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她半趴在他的胸口,肆無忌憚的吸吮著他的嘴唇。
寂靜裡房間裡滿是她親吻他的啵啵聲。
殊不知,他垂在身側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覺扣進了身下的床單。
他不知道她從什麼就預謀著這一天,但是這架勢就和她第一次在古玩店看到他的眼神一樣,恨不得將生吞活剝了似的。
而且她這個人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
萬一他的好都隻是他裝出來,她得吃多少虧。
這時,她已經不滿足對他的親吻,柔軟的小舌已經頂開他自然微張的嘴唇,貼上了他的舌尖。
陸景塵扣著床單的手指又是一緊。
她不止胸口壓著她,旗袍下平坦的小腹也貼著他,他甚至不敢想她身下的旗袍卷起時是什麼樣的光景。
他終是忍無可忍的握住了她交疊在他頸脖後的手腕。
睜開眼睛向她看去。
感覺到腕間的禁錮,她也停下了動作,緩緩睜開眼睛向他看去。
一睜開眼睛便對上如海一般深邃的眼睛。
蘇清意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的。
那雙深沉清冷的眼睛裡看不見一絲睡意,隻有讓她適可而止的肅穆。
可是她正吻得上頭。
全然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絲毫沒有把貼在他嘴上的嘴唇移開的意思,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他主動側過了頭,坐起了身。
而他這一躲,她的唇便落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