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八麵玲瓏地笑道:“原來是詹先生啊!剛剛國公爺和大小姐過來,正好碰到給計先生看病的老大夫,知道計先生生病了,就讓小的找了個細心的下人過來服侍,不過國公爺也說了,這請下人的銀錢就從計先生的月奉裡出。
還有,這些是小的給計先生抓的藥,一會兒讓下人煎了服用,這段時間計先生隻管好生養病,等恢複了再去上課也不遲,國公爺說了,不扣您月奉。”
管事伸著脖子往屋子裡喊。
詹文澤愣了片刻,神色鬆了不少,客氣地朝管事抱拳道:“多謝國公爺,麻煩你了,藥給我吧。”
小廝機靈地接過那些藥包,恭敬地同詹文澤說道:“詹先生,讓小的來就行,您跟小的說說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小的一定將計先生伺候好。”
看這小廝細心的樣子,詹文澤總算是放心了不少,滿意地點點頭,聲音緩和地說道:“行,你先去把灶屋的鍋爐熱了,藥先煎上,等計先生服了藥我們再好好說道說道。”
“是!”小廝麻溜地退下。
管事看這裡也沒他什麼事了,客氣又不失禮數地彎腰笑道:“若是沒什麼事情小的就先走了!”
詹文澤點點頭,管事走了兩步才想起來,趕忙轉過身來,提醒道:“詹先生,鎮國公大小姐今日剛剛搬到書院,就住在離這兒不遠的院子,這段時間估計會一直住在這兒,您也跟計先生說說。”
管事的話似有未儘之意,詹文澤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再次抱拳感謝管事,將管事送出了院子才扭身進了計詠的房間。
不等詹文澤開口,計詠便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不管我願不願意,國公爺都派人過來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莫要在我身上浪費功夫,還是好好教導你的學生,明年開春就要送他們去陽城參加科舉了!”
今年朝廷大動蕩,發落了上百個大大小小官員,這些缺漏都要填補,再加上那些到了年紀致仕的,以及少部分因為其他原因辭官的,這一年將是祁瀾國朝廷最缺人手的時候,明年一定會大肆擴招,隻要抓住了這個機會,讓他們教導的那些學子考上去,荊北書院定能再次揚名,而他們的名聲也會大振,這不就是他們當初留在荊北書院的目的嗎?
詹文澤氣結,沒好氣地數落道:“哼!你也知道明年就是科舉了!既然知道就趕緊振作起來,好好服藥,爭取早日康複,這樣才能帶著你那些學生去考科舉!這樣要死不活,自憐自艾的樣子可真不像我當初認識的那個計詠!”
說起這個計詠少不得苦笑兩聲,又是一陣猛咳,臉上也也因為充血多了些紅潤,眼底泛著血絲,蒼白著嘴唇說道:“以前不覺得什麼,總認為自己沒有錯,可這次聽了那個逆子的話我卻開始動搖了,我自認無錯,可他說是我毀了他的一輩子,是我......”
想起兒子那一聲聲控訴和無處宣泄的憤怒,計詠又覺得氣血翻湧,憋不住吐了口血出來。
詹文澤被他嚇得不行,趕緊出去喊人。
大夫姍姍來遲,給計詠看過之後直搖頭,“吐了口血心裡的鬱氣算是泄了,隻是這心病還需要心藥醫,他這個樣子還真是不好說,你們還是多勸著一些,本來就不是什麼大病,這般折騰下去遲早變成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