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還有塔塔小姐的話
與他心靈相通的塔塔小姐,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將他從黑暗的旋渦之中拉出。
當然還有妮妮。
“帕帕。”
見爸爸又在發呆,妮妮記起自己姐姐對自己的提醒,站起來推了推方鴴的肩膀,奶聲奶氣地叫道。
方鴴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走了神,他看了看那手稿,最終將其放回了檔案櫃最下麵,然後關上門,鎖好。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肩頭上的妮妮,用指頭挨了挨她的小臉蛋,逗得後者咯咯直笑。
方鴴露出些許寵溺的神色,這才忘記了之前的事情。
……
永夜站在碼頭上,看著停泊在港口之中的那些‘血船’,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唯一到這邊的人,自己前腳剛到,後腳就有其他人到了。
芬裡斯島上的重建工作一年多以來,在選召者們放下成見,通力合作之下基本已經完成。而對於當時經曆過那一切的人來說,他們的任務已經進入了下一個階段,冒險者公會也發布了第二階段的任務,這幾個月以來血船開始頻繁出現在雲層海的周邊地區。
在聽雨者與血之盟誓土崩瓦解之後,島上的選召者經曆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階段,他們因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泛芬裡斯島的聯合體雖然還比不上曾經的東共但一個新興的勢力顯然正在冉冉升起。
永夜隻在原地站了片刻,便看到一行人從那個方向走了過來,對方身上的戰袍隻與他們又些微的不同,底色幾乎一致,隻是上麵的紋章另有樣式。
永夜看到那之中的幾人,忍不住揚了揚眉毛沒想到是他們,他當即帶著身後眾人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天堂!”
正走過來的人群一下子停了下來。
天堂花落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身來,臉上不由露出驚訝的神色:“永夜,是你們!我就說港口裡怎麼有我們自己人的船,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在這個地方。”
“你們不是去戈藍德了麼,怎麼來這邊了?”永夜走了過來,問道。
“我們動身晚了一些,南邊風暴已經形成了,隻好先到這邊來。”
天堂花落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伸出拳頭去,在對方胸口擂了一拳:“好久不見了,老夥計。”
“好久不見。”永夜也微微一笑,同樣給了對方一拳。
兩人各退一步,看著彼此,皆忍不住會心一笑。
那一戰之後他們就各奔東西,雖然皆為著重建芬裡斯與雲層港而奔波,但再也很少見到昔日的那些戰友。不過芬裡斯地下那場史詩般的一戰,永遠也會是留在經曆過當日一切的人心中不滅的回憶,那場改變了一切的戰鬥,注定讓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都永遠銘記。
當然,還有那個人。
“其實我一直聽說你的事情,”永夜看著自己的戰友,開口道:“聽說你在雲層港乾得不錯,現在已經是一個公會的會長了。”
“你也不賴,”天堂花落笑道:“鋼之刃,這個名號在這一帶可是很響亮的啊。”
永夜微微一笑,但又歎了一口氣。
天堂花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是啊,要是那個人也活下來的話,芬裡斯的今天應當遠比現在更精彩吧?
他不由也跟著歎了一口氣:“我聽說聯盟的人已經開始和島上的一些公會接觸了。”
“這是正常的,”永夜答道:“新規定一出台,圈子裡就是一片嘩然,原本我以為抵抗會很劇烈,畢竟聖約山一戰珠玉在前,但在兩大同盟的合力壓製麵前自由選召者的聲音還是太小了。”
“那我們怎麼辦?”
“接受聯盟的收編是早晚的事情,但芬裡斯島至少要保持起碼的獨立,我隻希望我們之中不要出太多叛徒。”
“哎,要是大神還在的話,我們就有主心骨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個樣子。執政官那邊頂住了王國的壓力,我們卻頂不住聯盟的壓力。”
永夜搖了搖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何況其實他一直認為,即使對方還在,也未必改變得了什麼。個人的力量,在聯盟麵前又算得上什麼,艾塔黎亞並不缺少天才,Loofah的名聲夠響亮了吧?
但那位小姐的存在也僅僅隻能惡心一下聯盟而已,並不能對其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當然這些話他不會說,畢竟對於眼下的芬裡斯來說,那個名字不僅僅是一麵旗幟,也是一個信仰。
他岔開話題道:“你聽說了羅林的事情麼?”
“梵裡克一戰?”天堂花落反應了過來:“那邊鬨出的動靜也不小,雖然比不上我們這邊就是了,不過羅林那家夥真是可惜了,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黑暗巨龍那邊的人。”
永夜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這件事,當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老戰友:“天堂,其實那之後羅林給我寫過一封信。”
“什麼?”
天堂花落嚇了一跳,看著對方,忍不住說道:“永夜,你可能不能受他蠱惑,這是違反《宣言》的。”
“我當然明白,”永夜說道:“其實他也沒說什麼,隻說了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什麼意思?”
“他說那個人還活著。”
“那個人?”天堂花落說完這句話,忽然之間反應了過來,有點瞠目結舌地看著永夜:“等下,那個人是指?”
永夜點了點頭,正準備再說什麼,但正是這個時候,兩人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老板,這東西多少錢?”
那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雖然過了這麼長時間,但兩人幾乎一下子就對上了當時的記憶,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同時向那個方向回過頭去。
在那裡,一群水手的後麵,一個有些粗魯的聲音正響起來:
“小子,走開點,這些東西是非賣品。”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