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伸手一引,讓城牆上的藤蔓垂下來,抓著兩人卷了上去。然後兩人才從那裡垂下繩索,由克威德在下麵接力,一一將眾人接了上去,最後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才抓著繩索爬了上來。
城堡的庭院之中靜悄悄一片,但艾緹拉一把抓住正準備邁開步子的帕帕拉爾人,指了指一個方向,眾人這才看到,那裡的黑暗之中竟然遊蕩著幾隻亡靈生物。
不過都是一些低階亡靈,身上掛著破破爛爛衣片的骨頭架子而已。
但艾緹拉從身後取下長弓來,回身看了看其他人,幾名遊俠也有樣學樣,各自瞄準了自己的目標。他們鬆開弓弦,幾支箭應弦而出,隻有一兩支落空,穿過骷髏肋骨的空隙飛了過去,撞在牆上發出低沉的聲音。
但精靈小姐的箭準確地命中了骸骨的頭顱,箭矢從那裡穿過,帶起一抹青火,帶著‘哢’一聲輕響,那具骨頭架子一下子倒了下去。
黑暗之中炸出幾點青色火光,亡靈生物一一倒下。
不過這時城牆下方忽然傳來一聲低吼,那個方向的馬廄裡麵竟衝出一頭高大的僵屍,爛了的半張臉上流著膿,搖搖晃晃,張牙舞爪地沿著城牆的馬道衝了上來。
克威德從腰間取下一支短矛,用力一擲,銀灰色的短矛擊中僵屍貫腦而過,那怪物向後一倒,然後順著階梯滾了下去。
前者兩三步跳下樓梯,落到僵屍屍首旁,低頭用手撥弄了一下,確定後者斷了氣之後才用手一拔,將自己的短矛拔了出來,帶起一股黃色的膿汁湧出,看得城牆之上的艾小小一陣作嘔。
不過方鴴看得真切,在對方之前擲矛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他並不陌生,胸口的金焰之環微微發熱。
他用手捂著那指環,帶著眾人走了下去。
庭院之中已無威脅,方鴴抬頭看了看遠處隱於黑暗之中的城堡的主體,它大約有四層高,分為東南與西麵三處建築,裡麵分布著大廳、書房與寢室數不清的房間。
他在伊斯塔尼亞見過類似的要塞,但南北方的城堡建築的風格完全不同,隻能說從功能上或許有些類似。他們手上沒有城堡的構造圖,也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地毯式的搜索這個地方。
“仆人們的房間在什麼方向?”
“這裡有地牢麼?”
“有神祠麼?”
方鴴將眾人分成了幾個小組,三三一組分開來去探查這個地方,以便儘可能地節省時間。
那邊克威德也用了同樣的方法,他和布萊克博各帶一了一隊人,分彆去探查東麵與南麵的建築。布萊克博與方鴴幾人道了一聲珍重之後,便帶人向那個方向走去,而方鴴幾人也一一分散開,從大廳之內進入了西麵那主要的建築之中。
他們分開逐層檢查,城堡之內一片漆黑的走廊之中,遊蕩著一些零散的亡靈生物,但皆不難對付。這些亡靈生物身上穿著的服飾,明顯可以看得出來生前是這裡的仆人與守衛。
與方鴴一同行動的是姬塔與精靈小姐,前者正回過頭來小聲問道:
“艾德哥哥,這裡有多少仆人與守衛?”
方鴴搖了搖頭。
這些遊蕩的亡靈或許並非真是由死者所化,隻是他們逸散於此的星輝,與黑暗力量相結合,形成了這樣的形象。
但那些仆人與守衛最終去了什麼地方,卻令人無從而知,隻有那些空蕩蕩的房間,與縈繞於此的低語,似乎述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看起來亡靈們也曾經襲擊過這裡,隻是出於什麼目的,已經成為一個永遠的謎。或許也不能排除有另一種力量,在短時間內殺死了這裡的每一個人,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麼守衛與仆人們沒有一個人逃離了這個地方。
“班恩的朋友真的來過這裡麼?”博物學者小姐又問,聲音在黑暗之中顯得輕輕的。
“還有阿爾托瑞冒險者公會的人,”她上下輕輕眨了一下睫毛,“若是他們也死在了這個地方,是不是這裡也能看到這些亡靈?”
“或許可以問問其他人。”
方鴴在書架上翻找了一番,他順手點燃了一支蠟燭,將那蠟燭從桌上拿了起來,用微弱的光芒四下掃了一下——房間中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姬塔之前已經判斷過了,起碼有一兩個月無人打理,這裡才會是這樣一番樣子。
但從傳聞之中那支大軍南下的時間來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一兩個月之久,也就是‘活人’離開這個地方的時間,可能遠早於阿爾托瑞失陷之前。
算算時間,竟然剛好與班恩的兩個朋友失蹤的時間線相差無幾。
他在心中默默記下這個細節,將那些並沒有什麼信息的書本放了回去,沒有日誌,也沒有留下任何文字記錄,要麼是這裡原本就沒有任何蹊蹺,要麼是離開這裡的人帶走了一切信息。
通訊水晶之中很快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四樓沒有東西,閣樓也是空的。”
“三樓也一樣。”
“二樓找到了一件有人穿過的長袍,上麵有聖殿的徽記,除此之外沒彆的東西了。”
但一件長袍說明不了什麼,充其量不過說有鴉爪聖殿的神職人員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罷了,但在阿爾托瑞周邊,這也不算什麼。
他們還需要更加有力的證據。
但克威德與布萊克博那邊傳來的消息一樣不令人感到理想,方鴴問了一下那邊的情況,他們也並未發現有關於冒險者公會,或者是班恩的朋友的亡靈。
“先集合一下,”方鴴答道:“我們去地牢看看。”
他帶著姬塔走出了房間,在門外,艾緹拉正沿著走廊向遠處檢查,她似乎在那裡遇上了走廊的儘頭,停了下來。
“艾緹拉小姐,”方鴴舉著蠟燭,向那個方向喊了一聲。但精靈小姐轉過身來,向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看看。方鴴微微一怔,舉著蠟燭走了過去,“你發現什麼了麼,艾緹拉小姐?”
蠟燭的光芒映出走廊的末端,那裡隻是一麵灰色的石牆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精靈小姐用手按在那石牆之上,大致比劃了一個範圍,然後回過頭來,對兩人說道:
“這裡有一扇密門,艾德。”
“啊?”方鴴楞了一下,看著那嚴絲合縫的牆壁,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那道密門在什麼地方,“艾緹拉小姐,你說這裡有一道密門?”
精靈小姐點了點頭,“我感到這裡的牆體與周圍有細微的不同,但暫時還沒找出來它的開關在什麼地方,不過它後麵肯定有一條密道。”她一邊說,一邊曲起手指敲了敲石牆。
從牆上傳回來的,不過是撲撲的悶響,但艾緹拉尖尖的耳朵微微一顫,顯然已經聽出了什麼。
方鴴自認自己不過是凡夫俗子,實在比不上精靈的敏銳,他知道精靈們有一種天生的靈感,在這些細節的察覺之上。這種本能,甚至不是選召者可以繼承的,隻有真正的精靈們才有這樣的能力。。
當然,也不是所有選召者皆無法繼承其本原種族的天賦,比如帕克看起來就是一個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