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魔劍(1 / 2)

浼婂?涔嬫煴 緋炎 7492 字 19天前

北境遙遠動蕩的黑暗年代仿佛還在昨日,那個時代它還遠未穩固地歸於考林—伊休裡安的治下,殺戮,陰謀與毒計是那個時代的主旋律,在最後一位‘北境之王’倒下之後,這片土地才有了今時的模樣。

但也留下了那個古老的預言。

昔日的仇恨與殺戮必將會重臨,一如今日。

箱子握著雕銀花的細劍從城牆上一路殺下來,其間也不知道刺倒了多少個敵人,血水順著劍刃滴落,彙入陰暗幽鬱的台階石板之間,染紅了冰冷的積雪。

他喘了一口氣,隻感到一陣陣乏力,下意識將手按上了那披著漆黑鴉羽的劍柄,但猶豫了一下,又輕輕放開。

那是一把魔劍。

瑞德讓他儘量少用那把劍,方鴴也是這麼說的,雖然魔劍不魔劍在選召者看來未免太危言聳聽,但箱子還是選擇聽從隊長的命令的。

而且每一次使用那把劍,體力就會劇烈地消耗,眼下還不到用它的時候。

血眼雇傭兵轉眼之間攻破城牆,身形出現在了那上麵,他們居高臨下看著這個少年,嗜血的光芒藏在暗紫色黑暗的眼神中。

外人說他們是山民的一支,在黑暗的時代藏入山林的野人的後代,在古塔有許多這樣的民族,但在北邊的塔倫卻很少見。

但箱子看這些人卻像是影人的傀儡,那暗紫色的眼神中猶如跳動著冰冷的火焰,像是幽靈一樣直攝人心。

箱子啐了一口血痰,再度舉起劍來,雖然手臂已經微微顫抖,但他還是站的筆直。

他和瑪爾蘭的聖殿騎士被衝散,時至此刻已經退無可退,身後便是那個小女孩——還有她的姐姐,那個盲眼的柔弱的少女。

再說他從來不認為眼前這些土雞瓦狗能打敗自己,因為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死,他是莫得裡安-箱。

劍刃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刺入了那個血眼傭兵的咽喉,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瞪大煥渙散的瞳孔之中倒映著死亡的臨近,但隻能發出咯咯毫無意義的聲音。

箱子又反手抽出魔劍,雙手各持一劍,一劍刺入那人的胸膛。

他雖然不使用魔劍,但卻可以讓它飽飲鮮血,一來可以增強魔劍的力量,二來魔劍似乎有吞噬黑暗靈魂的能力,可以斬草除根。

魔劍似乎真的痛飲了那人傷口的鮮血,劍刃漆黑猶如星夜,那雇傭兵暗紫色的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那幾個雇傭兵似乎察覺到了這一幕,怒吼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那是什麼邪門的武器!”

但箱子沒心思理會這些人,他聽到身後風聲襲來,迅捷地啟動了一個水晶插件,身形一閃,讓巨刃隻斬中一道虛影。

那是術士的閃現法術,雇傭兵們大吃一驚,但箱子從沒告訴過這些人自己單純是個劍士,他腳尖在地上一點,又折返回來,黑暗中橫過一道銀色的劍刃。

當一聲劍刃顫鳴著交擊在一起,但箱子靈巧地錯開一步,中途變招,細劍貼著對手的刀刃一帶,一劍在那人咽喉強開了一道口子。

他再轉身,用另一隻手上的魔劍一劍向對方頸項處斬下,魔劍的劍刃利如一片薄羽,毫不拖泥帶水斬下那人頭顱來。

血箭噴射出幾尺高來,染血的頭顱死不瞑目地順著台階一路滾落下去。

無頭的屍首好像這才軟綿綿跪倒下去,歪在汙濁的積雪之上。

箱子越打越快,一個雇傭兵向他撲了過來,似乎意識到他的棘手,想要限製住他的行動。

但他隻撲了一個空。

箱子側身一讓,用手一引,將城牆上的碎磚生生拔出,引發了一場小型的崩塌,砸在這些人身上。

他自己穿過人群之間,快得像是一道變幻不定的影子,已分不出哪裡是殘影,哪裡是真身。

箱子似乎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無意識之間用上了’鴉羽’的力量,每死在那劍下一人,魔劍的力量便強上一分。

雇傭兵們越打越是心寒,身邊同僚正一個個減少,而那個惡魔一樣的家夥卻毫發無損——諷刺的是,現在輪到他們害怕惡魔了。

那個少年先前或許還表現出些疲憊,但越打下去越像是一台冷酷的殺戮機器。

精準,高效,毫不拖泥帶水。

那根本不是人。

傷亡終於越過了他們心中的底線,雇傭兵好像是不約而同失去了抵抗的意誌,他們從邊打邊退,到丟下武器掉頭就跑,頃刻之間,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潰敗。

但箱子舉起劍來,從虛空之中召來一群漆黑的渡鴉,毫不憐憫地將鴉群風暴引向這些逃跑的士兵。

鴉群吞噬了血肉,帶來一場殺戮的風暴,當黑暗之潮退去,箱子的目光才恢複了本來的色澤。

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用上魔劍的力量,忍不住低頭一看,但忽然之間一陣陣脫力的暈眩襲來。

還未等他站穩,忽然胸口受到重擊,一支羽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個地方,鮮血即刻浸透了衣袍。

他抬頭看去,才發現城牆上又出現了新的敵人,他一時的勝利,並不能改變戰場上的什麼。

那幾個雇傭兵放下手中的魔導十字弓來,走近了過來。箱子握著劍搖搖晃晃撐在地上,麵無表情地試圖再站起來,但卻虛弱得動彈不得。

他抬起頭,看到一道陰影出現在了自己前方。

少年想也不想,反轉劍刃一劍刺向自己的咽喉。

當迷離的白光在視野中再一次歸攏之時,箱子才有點茫然地看清了自己是在米萊拉的複活聖堂中。

少女如水一樣的眸子正默默注視著他,雖然目之中略顯得有些空洞,但眉毛之間細微的動作已經透出了她擔憂的心情。

這是箱子的第一次複活。

他知道自己複活的時間是一刻鐘,他想知道這一刻鐘內發生了什麼,對方攻入要塞了麼?

少女雖然目不能視,但卻仿佛從他的沉默中讀出了他的想法,雖然箱子總是沉默,但她也心細如發。

“瑞德先生命令留作後備的米萊拉的騎士組織了一次進攻,將城牆又奪了回來。”

“騎士們都說瑞德先生來曆不凡,一般人不會有這樣老練的安排。”

“瑞德先生讓你休息一下,城牆暫時已經安全了。”

但箱子搖了搖頭,默默拔出劍又向外走去,一種冷酷的情感似乎縈繞在他心中——隻有殺死了敵人,殺死所有人,才能守護這一切。

但一隻冰冷柔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請……務必要小心……以及……以及注意自身的安危……”

少女怯怯地低著頭,不敢阻攔,隻用最怯懦與期盼的語氣輕聲說道。

箱子默然片刻。

他看著那無神的目光,冰冷的心似乎化開來了一點。

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從人群中傳來:

“……殺戮是否隻能用殺戮來償還,昔日仇恨的種子,古老的預言,今日真在應驗麼……”

箱子下意識止住了腳步,向那個方向看去,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手按著佩劍,站在人群之中,正看著自己。

他認得出這個中年人,灰鴞鎮上麵包房的老板。

但對方與那時已經完全不同,臉龐的線條如同斧鑿刀削一般,目光銳利,嘴巴像是抿著的一條細線:

“年輕人,你是否相信命運的安排?”

箱子點了點頭,冷漠無情的殺手當然相信命運的安排。

那人輕輕搖了搖頭:

“但命運是個很壞的東西,昔日的王者用自己的血寫下那個預言之時,他又何嘗想過自己付出了什麼?”

他目光落在箱子的兩把劍上:“那雖然是我的先祖,但不代表著我要繼承他的一切,那位北境之王相信既定的命運,而你也相信,這很難說不是一種巧合。”

但選召者是一種很複雜的存在。

他們被一個艾塔黎亞的原住民很難以想象的多元化的世界塑造出迥異的性格與麵貌。

正如同此刻的中年男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想到,他口中的命運,與箱子所認知的命運,根本不是同類的東西一樣。

“……那其實不過是擺布你的一雙手,有些是無心,有些則是有意——當你為了心中難平的欲壑而出賣自身時,你就難以再逃離那個囚籠,那時縱使高傲如君主,也不過是命運的囚徒。

你相信那一切麼?是仇恨引來了殺戮,爭鬥必以鮮血來平息,那個受詛咒的君王,在臨死的那一刻立下預言,昔日背叛之人,必將自償惡果。”

箱子搖了一下頭。

那個中年人嘴角也翹了一下:“沒人會信,若是仇恨引來殺戮,昔日爭鬥之因,結出今日之果,那麼這些人又何其無辜。既定的命運令我們這些後人數百年來為厄運所困,而我們又做錯了什麼?”

箱子聽不太明白,隻用一種不解的目光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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