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巍也是實在沒辦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他心中如何能不難受,可如今有得選嗎?
妻子那邊是說不通道理了,他隻能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兒,見晚晴亦是神色悲戚失望地看著自己。
如何能不失望,即便父親狠心將自己禁足,她也從未懷疑過父親對她和承硯的愛子之心,可這份相信在方才父親的話語中碎了一地。
晚晴絕望地閉上雙眼,默了許久,才緩緩垂首,對著徐巍俯身下拜:“女兒明白了,自會遵從父親之命,望您守信,定要讓哥哥好起來。”
她再次稱承硯為哥哥,這讓徐巍暗暗鬆了口氣,可這聲哥哥,卻聽得秦桑榆心如刀絞,不住流淚,她不敢想方才這短短幾息,晚晴要承受怎樣的錐心之痛,才能做出如此決定。
晚晴強撐著說完這番話,已是心力耗儘,還未及抬頭看一眼哭泣的娘親,便癱倒在地,沒了動靜。
徐巍與秦桑榆嚇壞了,急忙喚吳書去請大夫,碧玉方才守在外頭,早已心急如焚,她知道老爺忽然過來定不會有什麼好消息說與姑娘,果然,沒一會兒裡頭就亂了起來。
見門打開,她趁著吳書上前的空檔急忙闖了進去,就見晚晴倒在秦桑榆懷中,已然昏厥。
碧玉來不及驚慌,她掏出隨身攜帶的藥,遞給秦桑榆,又取過桌上的茶盞:“夫人!快讓姑娘服下!”
可晚晴此時已完全昏厥,並不像之前那般隻是神智不清,尚還能用茶水將藥順下。
碧玉無法,心一橫,將丸藥捏碎,撒進杯中,捏著晚晴的下巴強行灌了下去,這法子雖然有一定的危險,可為了救急確實沒有比這更快的了。
今日崔太醫並不在府中,吳書隻得吩咐人去請衛大夫,徐巍見此情形,也知曉晚晴定然不願見自己,安排好事宜,忍著擔憂先行離開,倒是並未反對秦桑榆留在此處照看女兒。
秦桑榆抱著昏迷不醒的女兒,心痛難當,她看著丈夫狠心離開的背影,眼中光華消散,隻餘淚意彌漫。
原以為生於官宦之家,不說富貴榮華,至少晚晴可安然肆意的過完一生,卻不想竟是如此痛苦不堪。
恍惚間,有帶著涼意的手指拂去她零落的淚水:“阿娘……莫哭……”
秦桑榆一愣,才發現晚晴已然醒來,隻是經此一遭,身心虛弱,使得她說話都好似用儘力氣,斷續不成。
秦桑榆趕忙和碧玉幾人將她抱起,放在榻上,又囑咐碧月去門外候著衛大夫,周嬤嬤捧著溫好的參湯過來,一點一點喂著,好歹喂進去了小半碗。
晚晴握著秦桑榆的手,輕聲道:“阿娘莫要傷懷,這是……我的命,我認……隻是,隻是我對不住阿衍,不能……陪他白首終老……”
秦桑榆怎能不傷懷,她聽著女兒的言語,早已泣不成聲:“晚晴彆說傻話,你與承硯都要好好活著,隻要活著,總能相見的,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