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婚前婚後2(1 / 2)

微涼的唇輕輕一觸, 呼吸交融, 隨即向後退開。身後的清咳聲變成了嗆咳聲。

初妍臉上熱得厲害, 惱恨地瞪了宋熾一眼,回頭看去。

衛昀站在門口,用手擋著眼睛, 一副“非禮勿視”的姿態。過了片刻,聽不到動靜, 嘖嘖而道:“我說, 你們完事了沒?”

初妍麵紅耳赤,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 藏身進去。宋熾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宋熾卻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仿佛剛剛他不是當著衛昀的麵親近了她, 愛撫地對她笑了笑,開口道:“陛下, 恕臣傷勢未愈, 不能行禮。”

初妍平息了下紊亂的心緒, 行禮道:“見過陛下。”

衛昀放下手,眼睛不看他們:“朕有話和宋卿說。”

初妍會意:“我去茶房泡壺茶。”退了出去。

張順站在廊下,見她出來, 忙笑嘻嘻地行禮道:“給縣主請安。”

初妍和他也算是患難之交了,忙避開,不受他的禮:“公公折煞我了。”今非昔比,隨著衛昀的複位, 在他蒙難時始終不離不棄的的張順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入主司禮監,頂替了高閣,一躍成為宮中最炙手可熱的大太監。

張順笑道:“縣主是有大造化的人,怎麼就受不得臣的禮了?”

他居然對自己自稱為“臣”?初妍一愣,看向張順,像他這種宮裡的人精,可不會隨便這麼稱呼。

張順卻不肯透露太多了,垂手站在廊下,笑而不語。

屋中,衛昀走到宋熾麵前,望著他枯焦的頭發,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傷口,神情複雜。許久,他歎了口氣,不甘不願地道:“朕認輸。”

話說得沒頭沒腦的,宋熾卻仿佛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露出笑容:“陛下怎麼突然想通了?”

衛昀道:“你能為她衝入火中,舍出一條性命救她,朕不如你。”

宋熾衝入火場的一瞬間,衛昀差點以為他瘋了。從來冷靜的宋知寒,能精確算計一切得失的宋大人,豈會不知當時有多危險?然而那一刻,他徹底亂了方寸,甚至等不及他們找來水源,就一頭紮入熊熊的大火中。

九死一生。

幾乎沒人相信他們能活著出來。可他做到了,找到了初妍,奇跡般覓得了那一線生機。雖然代價也異常慘重。

宋熾沒望向窗外初妍娉婷離去的背影,幽黑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她是臣的未過門的妻子,救她,原是臣的責任。”

責任?這世上又有幾個男子肯為了責任連自己的命都不要的?至少衛昀自問做不到。

衛昀心中酸酸的,“哼”了一聲,懶得戳穿他:“那宋卿可要一直記得這個責任。她是個好姑娘,值得最好的。若你敢欺負朕的皇妹,朕可不依。”

宋熾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稱呼的變化,詫異地看向他。

衛昀見他意外,得意起來:“母後不是認了她做義女嗎,既然如此,她自然就成了朕的皇妹。她為朕立了大功,朕想好了,要封她做長樂公主,叫所有人都再不敢輕視她。”

衛昀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他從前想要封初妍為妃,更多的也是為了初妍能陪他玩,如今初妍成了他的妹妹,他豈不是能名正言順地將她留在宮中?

初妍才剛剛及笄,年紀還小,他完全可以多留她幾年,再把她嫁出去。

衛昀如意算盤打得響,回去就叫張順親自盯著,將漱玉宮收拾出來。隔三差五就讓太後出麵,召初妍進宮小住一段日子。

宋熾傷好後,忽然發現,自己見不到初妍了。

他麵上不動聲色,等到第二年一出孝期,悄悄去拜訪了他的老師廖定昆。

廖夫人遞了牌子求見梁太後,第二天,宮中就下了懿旨,擇期為長樂公主和新任吏部侍郎宋大人完婚。

衛昀:“……”

婚禮在春暖花開的四月舉行。

春風如醉,草長鶯飛,新落成的長樂公主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洞房之中,紅燭高燒,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中,宋熾手持赤金秤杆,緩緩挑開了繡著百子百福圖的大紅蓋頭。

新娘慢慢抬起頭來,玉靨生暈,眸似桃花,一瞬間,四周的喧囂褪儘。他呼吸窒住,眼中隻剩眼前絕色無雙的新娘,他的新娘。

腦中驀地一陣刺痛,恍然晃過片段:她穿著紅得耀眼的宮裝,望著他,眸中帶淚;他神情冷淡,蹲下身,背著她送入轎中,心中卻仿佛有一角悄然碎裂。

他怔在那裡,一時竟分不清是真是幻。

兩人交臂喝下合巹酒,香椽極有眼色地將周圍的人都帶走。他再控製不住自己,伸手將她穠纖合度的柔軟身軀扣入懷中。

“妍妍。”心中缺失的一角被補上,他恍惚生起圓滿之感,他終於真正得到了她,她在他懷中,從今後,將冠以他姓,成為他的妻子。

夜間,他格外凶狠。

床帳搖動,她香汗淋漓,不堪承受,氣得直捶他。這個混蛋,當初那麼溫柔,合著是為了哄她乖乖嫁他。一成親,就原形畢露了。

他直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融為一體,卻到底憐惜她,緩了下來,耐心地哄她,溫柔地親著她。

一次又一次,他引誘她,撩撥她,讓她徹底失神,與他一同沉淪。

事畢,她哭得嗓子都啞了,噙著淚,累極而眠。

他卻毫無睡意,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她的睡顏,修長的手指落在她汗濕的粉麵上,細細描摹過她精致的眉眼,久久失神。腦中仿佛有一根尖錐不斷敲擊,模糊的片段不斷閃過。

許久,他回過神來,叫了水,親自幫她清理乾淨,抱著她沉沉入睡。

他做了個長而淩亂的夢。

小小年紀的他穿著重孝,跪在明衍大師麵前,淚流滿麵,卻滿是戾氣:“以德報怨,又何以報德?”

明衍大師歎了口氣,將手上沉香木珠串褪下,一圈圈環上他細瘦的腕:“菩薩低眉是慈悲,金剛怒目亦是慈悲,懲惡本為揚善,隻望你牢記此話,勿要迷失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