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也知道東村的情況?”
“我是南村的,離東村就近,如何不曉的。”
“哦。”
“那狗剩子家不過是交不起那王老爺家的佃租,就被王老爺使人活活打死了。他老娘也被氣死了,他媳婦改嫁了,他僅有的胞弟,卻是直接離家出走……”
“嘖,這位兄台,你這消息滯塞落伍了!”
“哦怎麼說?”
“我也聽說是離家出走,莫不是不是?”
“哎,造了孽的了!那狗剩的胞弟狗娃子,他並非是離家出走,而是投了山賊黑風寨上了。聽說,王南村,那黑風寨搶了那個村子,被人看到狗娃子,也在裡麵。”
“誒?狗娃子那麼老實的一個人,進了黑風寨?”
“可不咋的?不過聽王南村那邊的人說,狗娃子還有良心,人家都搶的很多,他就拿了鍋碗瓢盆,這孩子到了土匪窩子,還是這麼……”
“是啊,可憐了狗娃子一家了!”
“我說你們啊,彆可憐了,這個世道啊,狗娃子家的事還少嗎?我看啊這世道,已經是徹底的亂了!”
“田虎,你說的是,這世道不給老實人活路啊!”
“……”
蕭力聽著茶客們聊著的閒天,特彆是聽到最後“這世道已經是徹底的亂了”、“這世道不給老實人活路啊!”,他聽著心中不由就揪了起來。
他想起當年的自己,那時候二十多歲,意氣風發,正是想要乾一番大事業的時候。
彼時,他也看到朝廷愈發的腐敗和黑暗,皇帝也是越發的荒唐和昏庸。
他初時也是多麼慷慨激昂、奮發圖強的一個人的,那時多麼的好強!
可是經過歲月的蹉跎,這歲月啊,可真的是一把殺豬刀!
自己也早就被磨滅了當初的鬥誌,甚至、甚至都已經和光同塵了,唉!
但是,但是那劉明遠的一番話,他又怎麼可能完全的忽視掉,他怎麼可能心裡麵就沒有悸動?
就在蕭力想著心事的時候,忽然在路上陡地傳來一陣的喧嘩聲。
一幫子流民從那條土路上湧了過來。
茶攤子的掌櫃的和夥計都站在茶攤子前麵,擋著那些流民,隻聽茶攤子掌櫃的說:“哎喲,我的祖宗們,你們可不能來禍害我的攤子啊,我也不容易啊,我家裡還有老娘幼子,你們不能這樣,我這也沒多少吃食……”
可是那流民裡一個大漢叫一聲:“鱉孫,淨他媽拿話誑俺,你也給俺們行行好吧,俺們也都不容易,你給我閃開吧!”
說著一把把掌櫃的推倒,碰巧額頭還磕在近旁的一板凳上,頭給磕的破了個口子。
但是立馬翻身起來,就跪在地上,求他們:“祖宗們啊,我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能不能不要禍害我,中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