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義憤填膺中帶著點幸災樂禍,眉飛色舞地將她聽聞而來的事講給自家女兒聽。
“林夫人和莫夫人都快氣死了!”
秦姝沒想到秦婉會跟人爭強好勝到這般地步,林六小姐是林夫人老來得女,寵愛異常。林尚書入閣指日可待,秦婉居然去得罪林家母女?真不知道還是什麼個想法?
“母親,林家素來自詡清貴,目下無塵,這次被秦婉這般折辱,心中定然有怨。林尚書與父親同殿為臣,以後也要入閣,若是父親與他交惡,總歸不是好事。”
秦姝咬著唇,固然季成運是嫡長子又因先皇後陪著皇帝吃過苦,所以皇帝回來一登基,即封了太子之位。那衝動就跟當初在英國公靈前許下兩家結親一樣。隨著太子年歲長大,又無外家相助。皇帝後宮女人一個又一個,兒子一個一個的生,這種情分已經慢慢轉淡。
論吃苦二皇子生母王貴妃也是跟著皇帝一路吃苦而來,論尊貴繼後出身大族世家,比先皇後高了不知道多少。二皇子與季成運不過相差一歲,也已經成年。四皇子乃是繼後所出,也是嫡出血脈。兩人都有母族經營,隻有季成運勢單力薄,若是林家與秦家交惡,到時候倒向其他兩家。嫁了太子,以後登的恐怕也未必是後位而是斷頭台。
秦姝想到這裡:“母親,我們辦個賞花會。請各位小姐過來賞花喝茶。讓秦婉過來,我要給林六小姐和莫二姑娘出這口氣。”
白氏半信半疑:“姝兒,秦婉可不是隨你擺布的人,就怕到時候……”
“母親想岔了。她今日哪裡同往日那般風光?那個郡主的封號,能當真?要當真,也不會連謝恩都免了!定安城裡誰的眼睛不是雪亮的?雪中送炭者寡,錦上添花者眾。”
白氏一聽,頓然覺得自己這幾年都白活了,女兒真是個水晶玻璃心肝的人兒,想得多通透?
“就聽你的!”白氏依了女兒說法。
“那娘親去準備?”
“好!”
見外頭仆婦過來報:“夫人,老爺回府了,請您過去。”
白氏走出去,剛剛回了院子,進門叫了一聲:“老爺!”
秦賀永
鐵青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看向白氏:“隔壁這個秦婉,我們遲早要被她給連累。”
“老爺也知道了?”白氏問。
“你也知道了?”
“是不是秦婉把林夫人給得罪了?”白氏看著秦賀永問。
“什麼?她還把林夫人給得罪了?”
“怎麼回事?給我細細說來。”
白氏越說,秦賀永越是滿臉的陰沉,手抓著扶手咯咯響。他站起來踱步轉圈,簡直讓他忍無可忍,這個秦婉這不是作死嗎?
“不僅僅是這件事!”秦賀永說道,“剛才我以為太子是來看姝兒,等到有人跟我稟報了我才知道秦婉把太子的兩個幕僚給廢了。”
“她已經不是未來太子妃,怎麼能廢了兩個幕僚?”
“那兩個幕僚在看戲,秦婉也去看戲……”
聽秦賀永這麼說,白氏伸手捂住嘴,一臉震驚之後,張嘴叫:“我的天爺啊?我秦家的大小姐,跑到那種風月之地,還攪了人家的風月之事。她這樣,我們秦家的姑娘還要不要出嫁了?名聲都被她給毀了!”
秦賀永揮手:“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還有後續呢!她從戲樓回來的路上還把裴家那個混賬小子給綁了回來,裴侯爺親自上門來討要,才放了人回去。”
這下白氏更是拍腿叫:“這是怎麼了?她好歹也是金尊玉貴養大的,怎麼就能這樣呢?得罪了林夫人和莫夫人,大不了舍了我和姝兒的臉替她去賠罪。連太子都得罪了還不算,還把外男往家裡拖?這不是讓秦家的老祖宗蒙羞嗎?親是她自己退的,咱們姝兒也從來沒想過要跟她爭這個太子妃之位,她自己讓出來,現在心有不甘了?知道被皇家退婚,出嫁難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這樣下去,以後可怎麼得了?”
秦賀永拍了拍桌,胸臆中悶氣難以紓解,悶坐在那裡。
秦姝款款行來,在外頭叫一聲:“爹爹莫要煩悶!”
看見長女清水出芙蓉之姿,秦賀永心裡倒是寬了半分,白氏過去拉著秦姝的手:“我的兒啊!你是不知道,秦婉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白氏最喜歡講人長短,她雖然未曾在現場,此刻說來卻仿若身臨其境,也是她的本事。
秦姝聽到白氏所言
,沒想到秦婉自甘墮落到如此地步?太子被她給氣壞了吧?那兩人可是太子尋覓了好久的幕僚。自古才子多風流,有這麼點事情算不得什麼,可要是暴露於人前,那可就是德行有虧了。要是太子再敢用,就成了被人攻訐的理由。
秦姝心裡舒坦,沒想到秦婉會這般做,太子就是再把她放心裡,被她這般拆台,到底也是恨的吧?
“爹爹,女兒方才與母親商量,這幾日邀請京城幾家的貴女前來喝茶,到時候把大姐姐請過來,到時候母親擺出對大姐姐言行也難以苟同的姿態來,與幾位夫人之間私下說兩句咱們西府裡的想法,和她的態度撇清開來,也就影響不到我們了。您也知道京裡的人,慣常是一沉百踩。林六小姐和莫小姐出了氣,不也就沒事了?”
秦賀永這麼一聽,大笑對著白氏說:“姝兒到底是長大了!”
“爹爹之前還恨女兒,說女兒手段粗鄙。隻要手段有用,粗不粗有什麼關係?現在還不是得償所願。哪怕大伯死了,世人都道爹爹是靠了大伯庇蔭,才有了今日。可入閣哪裡會是靠前人庇蔭才能有的尊榮?所以女兒一定不能在屈居於她之下。再說了,您看她做的這些事情,就知道她心量狹窄,即便入了宮,我們也未必能沾光。”
秦賀永聽得連連點頭:“姝兒,說得有理,此事就交由你來辦。也是時候讓你站在人前了。”
秦姝一下覺得自己果然才智過人,滿心的驕傲,第二天早上等不及,坐了轎子去隔壁,敲開了東府的門。
“二小姐,您等等!奴去通報!”
小廝從外院到內院,告訴了內院的嬤嬤,嬤嬤到秦婉跟前通報,秦婉:“讓她進來便是!”
小廝出去告訴門房,這才開了邊門,放了秦姝的轎子進來。
到了內院門口,秦姝撩開簾子下了轎,嬤嬤已經在月洞門邊接引,短短幾日未見,內院草木蔥蘢,花草繁盛,那荼蘼開了滿架子,花香四溢,芍藥更是開得嬌嬈,同是三月春光,此處竟與彆處不同。
到了水榭外頭,那嬤嬤彎腰:“二小姐稍待,容奴去稟告!”
秦婉的架子也未免太拿大了些,如今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未來要母儀天下的人,她
就這般輕慢於她?
“姑娘,二小姐到了!”
秦婉的聲音傳來:“讓她進來!”
那嬤嬤出來,彎腰:“二小姐,我家姑娘請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