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媳婦兒,咱們一起去看看小草的那些老鄉,然後準備回家過年好不好?”
兩人帶著小草兒一起去城隍廟,城隍廟裡那些流民天天記掛將軍的傷勢,好些人跪在城隍老爺麵前替裴曦祈福。
看見夫妻倆進來,過來圍了上來。看見裴曦完全沒事,大家的心紛紛落入肚子裡,都說大將軍長得好看,夫人更是跟天仙似的,有人說夫人跟菩薩似的,裴曦在秦婉耳邊說:“你胖了!”
秦婉伸手掐他腰裡的肉:“你膽兒肥了!”
秦婉跟一群婦人坐在一起,跟她們聊聊心聲:“大家把心思啊!放在肚子裡,日子雖然過得艱難,不過會一天天好起來的……”
夫妻倆一起回嚴州,嚴州今年過年的氣氛濃烈,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裴家辦了百來桌席麵,裴家的大姑娘,裴曦的姐姐裴萱帶著一家子過來,之前姐夫外放,現在裴曦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能讓他們落入他人之手,成為威脅他的籌碼。
老夫人看著一家團圓,一個都沒少,還多了幾個小家夥,心裡彆提有多高興了!
裴蘊帶著小侄女小外甥外甥
女兒在院子裡玩,跟個孩子似的,哪有半分閨閣小姐的樣兒?
過去戳著她的腦門:“都多大了還這樣,當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誰稀罕!”裴蘊皺著鼻子說。
一家子暖融融地吃了年夜飯,整個新年裡,裴曦帶著秦婉到處去串門,弘陽真人這些天蹭在錢老家裡,兩天高談闊論,談到激動處,把李明秀給抓過來,年輕人嗎?就是輪到乾活的,李明秀聽著兩位老爺子的話,想著明年恐怕又要忙瘋了。
嚴州城是一片太平,定安城卻是人心惶惶,麵對亂軍已經逼近城下,季成運手裡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最大的兩支軍隊,西北軍何家和裴曦這裡,隔岸觀火。
其他地方所謂的勤王,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而且聽說何家把季成遙的遺腹子給接了過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登上皇位才兩年,她整個人憔悴得已經跟之前的豐神俊秀判若兩人。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參茶喝了一口,略帶苦味回味甘甜參湯給他了一點支撐,他脫去外衫,穿上鎧甲,準備親自上城樓,提振士氣。
秦姝帶著剛剛會歪歪斜斜走路的太子進去,太子奶聲奶氣叫:“父皇!”
看見粉粉嫩嫩的兒子,季成運一下不忍,過去將他一把抱起,抱在懷裡。秦姝過來站在季成運身邊,看著季成運才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頭上已經有白發。她伸手替季成運拔下一根白發:“陛下,要愛惜龍體啊!”
季成運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後,為了各自的利益,他選擇了她,卻也弄丟了自己的心上人。
現在看來自己一直迷戀的那個心上人,卻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裴曦到今天這個地步,秦婉早就和他在一起也說不定。想到這裡,季成運握住了秦姝的手,心頭卻是想著秦婉那個賤人,身為未來太子妃,卻跟裴曦眉來眼去,還想要奪取他的江山。之前還想殺了裴曦,沒想到派出去的殺手依舊沒有得手。真是天要亡他!
“陛下,疼!”
聽見秦姝這麼說,他鬆開了手,秦姝甩了甩手:“妾會一直陪著陛下。”
季成運將秦姝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心傷滿滿:“姝兒,朕對不起你!”
秦姝抱著他的頭
摟在懷裡:“你我夫妻,何出此言?”
季成運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牌:“姝兒,若是真有一天,這塊玉牌,乃是號令暗衛的令牌,你帶著皇兒一起逃出去,再侯時機複國,或者隱姓埋名,活下去。”
秦姝將令牌推給他:“陛下,妾與你結發夫妻,自當同生共死,絕不分離。莫說這等喪氣話,妾不要這個令牌,妾隻要自己的夫婿安然歸來!”
“姝兒,朕知道了!朕定然平安歸來!”季成運說道,“你先回宮中。”
季成運再抱了抱兒子,親了他一口,把他的手交在秦姝手中:“易兒,一定要聽母後的話。知道嗎?”
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懂這些?隻是胡亂點頭,秦姝帶著孩子一步一回頭地離開,等母子離開,季成運蒙上了臉嗚咽大哭,將之前的聖旨取出,原本四位顧命大臣監國,改成了母後垂簾。
把原本的聖旨放在碳盆中焚毀,看著火舌將聖旨舔儘,他取了自己的寶劍,走出大殿,帶著人上了城樓,皇帝的到來讓原本低迷的士氣有了提振。一時間頹敗之局勢,倒是有了轉機,更何況亂軍也長途奔襲已經疲累,整個局勢倒又顯得有點撲朔迷離起來。
然而,季成運在城樓上待了兩天之後,一場攻城之戰開始,亂軍再次攀登雲梯,守城相對比攻城難,至少在京城的物資算不得太短缺的情況下,曆史上有些城池,守城將領厲害,能守上一兩年,最後逼退攻城軍隊。
季成運正在跟守城將士一起,鼓勵他們勇敢廝殺,卻在這時,他身後一把刀捅了進去,季成運轉頭過去,居然是自己的貼身護衛,聽他挑唇一笑:“陛下,娘娘讓我告訴您,她恨您!從落胎那一日開始。”
季成運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了秦姝手裡……
季成運駕崩,秦姝手持季成運的聖旨,宣布太子繼位,她垂簾聽政。季成運還在靈堂裡躺著。
秦姝讓人與劉全談判,夜裡一輛馬車悄悄出了城,進入了叛軍首領劉全的帳子裡。
一夜過後,鬥篷罩住了錦繡宮裝,秦姝回到了宮裡。
幾日之後,劉全宣布接受招安,被秦姝封為齊王,領護國大將軍之職,招討天下亂軍。
季成運得以風風光
光地安葬,這個就叫瞬息萬變,讓人觸不及防,昨天的賊寇,今天的朝廷軍。
秦婉吃著烤羊肉串,滿嘴流油,不得不佩服秦姝這個女人,能在逆境中奮起的,絕對是個人才。隻要豁的出去,對肚子如皮球一樣的劉全都下得了口,還是會有反轉的。
低頭看自己的肚子,也跟球一樣了,小東西還在裡麵踢她。
“哎呦,哎呦!你看她動了!”
裴曦立馬摸上去,小東西一隻小腳腳從左往右過去:“乖乖,總算讓阿爹抓住你了!”
小草兒伸出她油乎乎的小手也要過來摸,秦婉拿了手巾給她擦了,讓裴曦抱著坐在她的身邊,她摸著秦婉的肚子叫:“妹妹!”
裴曦驚喜叫:“乖草兒,你說是弟弟還是妹妹?”
“妹妹!”草兒堅定地回答。
裴曦大笑:“就說是漂亮的妹妹吧?”
外頭小江匆匆進來:“大將軍,定安城來的聖旨和太後的信。”
裴曦和秦婉自然不會跪接,看聖旨上說,皇帝要登基,讓裴曦進京朝賀,秦姝的信裡表達了跟秦婉自幼一起長大的姐妹之情,讓秦婉和裴曦一起去京城,讓她和秦婉好好敘敘姐妹之情。
去就是軟禁,不去就是抗旨,這一招秦姝很會玩。不過是不是玩錯了對象?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先帝這麼多個兒子裡,季成運固然是頂了個嫡長的名頭,可要知道季成運最後在皇帝病榻前是德行有虧的,先帝可是還有嫡子的,而且母子全在呢!
裴曦把先皇後和季成運的五皇弟季成遠給推了出來,大儒錢世鎬寫的,文采斐然,聲情並茂,有理有據的討伐檄文出世,直指季成運不忠不孝,秦姝勾結亂黨,**宮闈。
裴曦擁立之後,何家立刻擁立季成遙的遺腹子為帝,大家開始往定安城趕,裴曦很著急很著急,眼看要比何家先到定安了,不巧!秦婉要生了。
在媳婦兒孩子熱炕頭和京城那個寶座之間,裴曦選了媳婦兒孩子,讓大部隊慢一點,中途找了一個宅子,等待小寶貝的降世。
秦婉疼地恨不得罵娘,實在太疼了。裴曦待在她身邊,給她擦掉頭上的汗:“娘子,要是疼就掐我的手好了!”
秦婉抓起他的胳膊,在他的
手上咬下去,裴曦叫得比秦婉慘,那個誇張,不知道是誰在生孩子,直到真快生了,裴曦被趕出去,嬰兒啼哭聲,婆子出來叫:“恭喜將軍賀喜將軍,是位小姐!”
裴曦抱過軟乎乎的小東西,進房間,給秦婉看:“你看像我不?”
“像婆婆!”
老夫人過來接過孩子,看來看去:“兒隨母,女兒隨父親,倒也確實像我!”
陪著媳婦兒生完孩子,大部隊才又開拔,留了一隊人馬照顧秦婉月子。
這麼一來,比何家慢半拍,直到何家以為自己搶先攻入皇城,在秦姝麵前殺了那劉全,廢除了秦姝這個太後和皇帝,將秦姝圈進起來,何家想要立季成遙的兒子為皇帝,名不正言不順啊!
季成遙是靖王,庶出的皇子,在世的時候先帝從來沒有想過立他為皇子,你何家說擁立就擁立了?自然有朝臣反對,何家借著這個當口,把終於季成運的朝臣給殺了個乾淨。
何佩蓉帶著她的兒子準備上位,此刻裴曦的大軍到了定安城外,裴曦身邊跟的可是先帝正兒八經的皇後和五皇子,占著嫡子的身份。
對著何家,裴曦隻有一個定義,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這個時候就看兩邊的軍隊的能力了,現在誰管你正統不正統,又不是養狗養貓還要講血統?
何家的軍隊和裴家的軍隊,連打了十來天,小江在那裡恨:“要不是咱們夫人要坐月子,那老匹夫的人頭,早就在夫人的手裡了。”
“你這,太簡單粗暴!”裴曦批評他,“要耗,要打到讓天下的軍隊怕,你把何家軍殺殘了,殺滅了,以後其他那幾路軍隊才好收複,知道不?今天打得徹底,以後才能太平,給我好好乾!老子閨女才剛剛出世,還沒好好抱過癮呢!”
一個多月之後,何家軍死傷過半,主要將領全部被殺,裴曦這才讓人去開了城門,攻入城內。
裴曦帶著那對母子一起進入皇宮大內,站在五皇子身邊,看著何家母子,或者說他們根本不是母子,那個孩子真是可憐啊!
何家母子賜死,先皇後成為太後,五皇子登上帝位,裴曦成了大將軍王。
他帶著秦婉一起去看秦姝,秦姝依舊白衣,看上去仙氣飄飄,隻是
肚子卻是大了起來,秦婉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秦姝看著秦婉:“這下你滿意了嗎?你贏了,秦婉!我輸得徹底!”
秦婉低頭看著秦姝,想著那一世,她將她扒墳,拋屍,這個女人,她無需對她客氣:“不滿意,我要把你的樣子,讓天下人都看見。”
秦姝大笑:“你能昭告天下什麼?誰能說,這個孩子不是季成運的種?你汙蔑我。”
秦婉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那就試試!”
秦姝被綁在城樓上,她大著肚子對著秦婉和裴曦大罵:“亂臣賊子,虎狼之心。秦婉,你對得起先帝對你的一片深情嗎?”
裴曦拍手,讓人把給秦姝效命的侍衛給拖了上來,秦姝臉色變了變,裴曦站在城樓:“秦姝貴為先帝之後,弑君殺夫,又**宮闈,鐵證如山。”
下麵已經有人將查的細節公之於眾,秦婉到秦姝身邊,在她耳邊:“喜提,禍國妖姬之名!”
秦姝被新登上位的皇帝下了旨意賜死!
半年之內,新皇一讓再讓,做足了樣子,裴曦也是一辭再辭,最後勉強接受禪讓,登上帝位,改國號為盛,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