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惋惜,其實又摻雜了絲絲縷縷的彆樣意味,正如棉絮中的芒針。
“他並不屬於這裡,或者說他並不適應,但你很喜歡他,打算幫他一把,要麼將他推離,讓他回到真正屬於他的地方,要麼將他留下來,讓他……如果是你,你會怎樣做?”
上官鴻信眯起了眼,但在沒有一絲光亮的地方,他的這雙眼睛提供不了任何幫助,僅能從其它感知來分辨竹桃的位置。
這讓他微妙的感到些不爽,便用更加惡意滿滿的態度回複:“人總想著替他人做出選擇,那是最愚蠢的行為之一。”
竹桃:“……”
你把你師尊罵進去了你知道嗎?
“哦,看來我的說法太過溫和了,那我換個說法……”一絲一縷的愉悅開始從竹桃的聲線中浮現出來,“這是我的地盤,對於貿然闖入又妄圖以主人自居的傻逼,一腳踹出去比較好對吧?”
這是放飛自我了嗎?
對竹桃難得的真心流露而感到些許詫異,武力值點的很高的雁王仍氣定神閒:“無法打開缺口的局勢,武力解決,永遠都在備選之列。”
竹桃:“武力啊……太片麵了。”
雁王:“那就證明吾的片麵。”
伴隨最後一字落下,斷雲石疾射而出。若是竹桃真如他初時判定毫無武學,那這一記便是避無可避,是會穿心透體失去性命。
但這一擊並未命中。
輕巧的挪移,並不快,卻毫無冗餘的動作。斷雲石擦身而過,於半空中嗡鳴回轉,再度回到雁王身畔。
與之相對,絕不可能避開攻擊的那人,輕飄飄抬起一掌,這副姿態極為獨特,不快,也並不有力,如風拂柳葉,直接探向雁王胸口。
雁王步履未挪半步,衣袖一卷,如蛇隨棍上,隻一瞬便卸去這一掌力道,同時男人的手已經借兩人衣袖布料做隔,牢牢鎖住竹桃的手臂關節。
那回繞的斷雲石自雁王身畔劃開一道圓弧的軌跡,再度射向竹桃,這次的目標卻是她之肩胛,是手臂關節被鎖姿態下絕不可能避開的一擊。
但她仍是避過了。
手臂以常人難以想象的角度彎折,雁王的手指仍緊貼在她的關節上,將皮肉下筋骨的變化掌握的一清二楚。
真要分勝負,怕是整個尚賢宮都會被拆掉。何況若是在此爭鬥,難保成了被人得利的鷸蚌。所以兩招試探過後,雁王便背回了雙手。
他想試探的消息已經得到。
從尋常武道來看,竹桃確實沒有內力。但她骨骼比常人柔韌,筋絡也十分殊異,關節更能扭轉至人類無法達到的角度,顯然這具身體是經過人為改造,比起人類,更似獸類。
比人類更加靈活矯健的小型野獸,因為擁有更柔軟的骨骼與關節,讓它們可以從非常狹小的空隙擠過,同時擁有比人類更優秀的發力長度,可輕易躍過數倍於身長的距離,也可以瞬間爆發出比常人更強悍數倍的力道。
所謂武道修煉也不過如此,協調肢體、蓄力發力,對野獸來說那不過是本能一般的事情。
雁王甚至懷疑,竹桃的五感可能也與常人不同。理由是她在完全沒有光線的地方行動不受任何影響,除非她是個瞎子,否則任何人都會受到視覺的影響,對光線的變化做出不同程度的反應。
但無論是這樣的改造本身,又或是身為白子的先天不足,都有著共同的弱點。
不堪角力,難以久戰。
繼續下去也難以得到更多有用的訊息,雁王便失去了興趣。
“停手吧,你吾之間的遊戲尚未開始。”
對方用指尖點了點他的心口作為回應。
“快了。”
…………
鞋跟與地磚叩擊的聲響由遠而近。
凰後於兩位晚輩旁三米開外站定,捂著紅唇輕笑:“嗬~在聯絡感情嗎?相處的不錯啊。”
她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雖然烏漆麻黑什麼都瞧不見,位置總是找的準的。再結合師侄跟人家姑娘的對話,讓凰後忍不住感慨……
年輕人就是好奇心重,女人的秘密可是無窮儘的,對一個姑娘家生出不該有的探尋之心,淺思傷神,深思傷心呐。
雁王沒搭理她,整了整衣袖拔腿便走,與竹桃擦身而過之際,聽竹桃心情愉悅的吐出一句。
“你這麼好奇,我友情附贈一件如何?”
雁王不由得收緊了左手。
方才他用這隻手鎖住竹桃手臂關節,隔著兩人各自的衣袖,根本沒發生直接接觸,但此刻左手雖然動作自如,卻感知全無。
——竹桃施毒根本無需碰觸,連功效也根本
是隨心自由。
所以,前兩次將雁王放倒,根本就是在玩他吧!
深刻意識到自己被人涮了(還是兩次)的雁王,心情頓時變得十分不美好。
什麼修煉毒功無法與他人接觸——完全看她心情好嘛。
什麼十年避世不得已遠避人群——隻是因為宅而已啦。
雁王:“…………”
你特麼不覺得這題超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