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途首……屬下……有要事……稟報……”
他匍匐在地上，翻騰了好半天，才艱難的講出一句完整的話。
竹桃衣袖一甩，那黑衣人便停止了抽搐，大汗淋漓的癱死在那，氣喘如牛，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爬起來，再度畢恭畢敬的跪好。
“謝、謝途首不殺之恩。”
竹桃相當矯情的歎了口氣，十足反派臉的道：“說吧，要稟報什麼。”
黑衣人：“啟稟恪命司，海境的鬼途部眾中，有很多人起了背叛之心，想要另擇他主。”
竹桃：“北冥異嗎？”
黑衣人一驚，低下頭去：“是。”
竹桃：“他們想要讓北冥異取代我，那你呢？”
黑衣人：“屬下對途首絕無二心！”
竹桃：“喔~那兩年前，海境初開，我派特使來海境……”
那黑衣人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是……是北冥異下令，要我們追殺特使，他、他說，隻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們輔佐他的誠意。”
竹桃又慢悠悠的歎了口氣：“所以你們便這樣做了，兩年間，也沒想著回閻王鬼途通風報信……唉，這叫我如何相信，你並未背叛我呢？”
黑衣人忙道：“海境……海境階級製度，與苗疆中原大不相同，四皇子是鯤帝一脈，在海境享有莫大權力，我等縱然忠心於途首，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每次回閻王鬼途時，也總有背叛者同行，屬下實在難以找到機會……”
竹桃無情的道：“你找不到機會，那是你能力不足，我該寬赦你嗎。”
黑衣人抖的更厲害了：“是……是屬下無能，請途首降罪，但、但還有一事，途首進入海境已經被北冥異和背叛者們發現，北冥異日前下令，要讓您……要讓您……”
竹桃：“留命在海境？”
那黑衣人軟趴趴地趴跪在地上，哆嗦的仿佛得了什麼大病。
竹桃第三次歎氣：“起來吧。”
黑衣人哆嗦著爬了起來。
“我倒是沒想到，他們竟有這個膽量想要另立門戶。”竹桃傲慢的道：“隨便你找什麼理由，約北冥異出來見個麵吧，哦對了，先找個理由，把我從玄玉府弄出去。”
黑衣人低頭應是，很快便離開了。
竹桃這才扭頭看向一側：“你很喜歡偷聽彆人說話？”
雁王自珊瑚叢後現身，表情十分古怪：“閻王鬼途……”
“彆說話，我了解。”竹桃揉了揉額角，“在水裡泡了十幾年，可能是把腦子都泡壞掉了。”
雁王：“哈。”
要是閻王鬼途都這樣的話，那他覺得這組織沒救了。
彆的且不說，光就那個讓竹桃留命在海境的操作……
想要集體自殺可以不必這麼麻煩，真的。
還有……
“你在閻王鬼途……就是這麼個形象？”
雁王的表情依舊古怪，實在是因為竹桃所表現出的一樣令人窒息。
不過竹桃卻對此洋洋得意，她捂著心口，頗有幾分陶醉：“一千個鬼途眾心中，便有一千個不同的途首，這多有意思呀。”
“我以為，閻王鬼途的部眾不會感到痛苦。”
根據雁王所得的情報，近來在海境出現的黑衣人都有著共同的古怪特征。
竹桃：“更正一下，不是‘不會感到痛苦’，隻是‘失去痛覺’而已。”
雁王並非全然不通醫理，但醫毒之道顯然並未精研，至少比起竹桃遠遠不足。
所以竹桃好心情的解釋了一番。
“每一個鬼途眾體質都經過藥物改造，痛覺全失，但除了疼痛之外，讓人難受的辦法還有的是，毒物的影響並不會因為體質而有所消減，你不是親身感受過了？”
雁王：……
提起這碼事，簡直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
前有反複下毒，後有心窩捅刀，此仇不報那不是雁王的風格！
於是雁王的惡意簡直掩飾不住：“你的父母，也是這樣麼。”
“當然。”
竹桃並沒有給出雁王預期的反應，但她此刻所表現出的，同樣是雁王未曾見過的另一麵。
“沒有痛覺，死去的時候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痛苦，他們的對手……並沒有折磨人的愛好，他們死去的很快，快得甚至沒人注意到他們已經死去了。”
“……”雁王覺得這話哪裡不太對勁，但一時還想不出。
竹桃突然轉過頭來，神態有些微妙的古怪。
“其實就算有痛覺，那種死法也沒有多少痛苦，又不是慢慢死，也沒有經曆什麼心靈上的折磨，是很不錯的死法了呢。”
雁王：……
紮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