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刀宗地界,冷風吹了一會兒,秦非明慢慢冷靜下來,沿著山路走了很久,不遠處霽寒宵坐在茶鋪,摘下鬥笠,灰白夾雜的頭發散亂開來。
“霽師兄。”秦非明道:“你來察看此夜情形?那人已經死了。”
“死的輕易了。”
秦非明又道:“是啊。”他心裡還有些麻痹,外麵看起來波瀾不驚,是無情葬月震完的餘韻,霽寒宵看了看他模樣,一絲古怪笑意,道:“你內力全無,也敢亂來。”
秦非明回過神來,不禁有些尷尬。
霽寒宵都看到了。
好在霽寒宵也不是來擠兌他,隻是恰好在這附近。兩人見麵純屬湊巧,想起上次之事,秦非明本打算問一問,但時機不湊巧,顥天玄宿還在等他,而他已經讓人等了很久了。
秦非明打聽了一下,刀宗附近有一個叫道廢的隱士。他進去的時候,屋簷下兩人在下棋,顥天玄宿執黑,老者執白,旁邊有個小女孩兒,搬了張板凳坐在旁邊看。
顥天玄宿看向庭中,笑了一笑,他脖子上有一滴汗,秦非明的注意力都在那滴汗上。那滴汗順著修長的脖子慢慢往下滑,白色的發絲,白色的裡衣,想著想著,秦非明痛苦的扭過頭去,他覺得他現在色yu附身,看一滴汗都能看出感覺來,太慘了。
顥天玄宿不懂他的慘,下完了這一局,就告辭離開了。道廢還送他到了山莊外麵,秦非明忍得十分辛苦,看起來麵目冷淡,說不定還扭曲,等道廢回去了,秦非明立刻捉住了他的手,握在袖子裡。
“光天化日,”顥天玄宿想起上一次,莞爾道:“是誰有傷風化。”
“天黑了。”
顥天玄宿嗯了一聲,慢慢說;“很有道理。”輕輕捏了一下。
這一年的夏天,道域都在為了投毒之事惶惶,刀宗和學宗解決了此事,立刻發出了帖子。一時間道域出了很多聲音,大抵是說刀宗學宗比劍宗如何如何。
這事解決了,無常元帥的行動也稀疏了下去。效果已經有了,道域晚上止小兒夜哭的故事已經添上無常元帥了。
夏日的夜晚,顥天玄宿從夢裡醒來,身上涔涔出了一陣汗。他身邊是空著的,有些黏濕,又到了潮期,這個月裡他離開浩星神宮兩次,多得讓人側目,前一天師妹天雨如晴還旁敲側擊的問他是否要代為處理下一個月帶隊出去修煉大陣的事宜。
他神思慢慢清醒過來,身上還是沉重,有一陣陣的心悸,心悸之後就不想再起來,渾身懶而沉重。有一個腳步聲狸奴一樣的悄然過來,顥天玄宿閉上眼睛裝睡,身邊人摸上了床,摸了摸他的額頭,全都是汗,又摸了摸他的臉頰,流連反複,滿是憐惜。
秦非明在萬渡山莊歇了兩個月時間,不再練劍,專心致誌的清修。道域的武功根底有兩種,學宗和其他三宗不同,他的劍法不得寸進,多在於他身體青黃不接,這症結不能緩和,不能強求頓悟,隻能漸悟。
拋下劍法,再回頭鞏固清修。這日子過得苦澀,秦非明在後麵搭了個竹架子,在外麵找了野葡萄枝剪了回來,胡亂的種。夜裡空虛的厲害,摘了一兩顆還沒發紫的葡萄,咬下去滿齒酸澀,他低下頭咬住了柔軟的唇肉,吮吸一會兒,找了個空子鑽進去,舌頭是酸的,顥天玄宿睜開眼睛抓住他作亂的手腕。
“你再睡一會兒,我不在意。”秦非明分開了唇齒,含含糊糊的說:“我再想想。”
顥天玄宿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喑啞:“想什麼。”
秦非明垂下眼睫,深深看著天元虛弱又不甚清醒的姿態,他掙開了無力的掌握,反而握住了那隻虛弱的手腕,這姿態讓他頓時心生許多的憐愛,許多的歡喜,他彎下腰貼在天元胸膛上,心跳聲很虛幻,但無聲時候,聽得很清晰。
顥天玄宿揉捏他的耳垂,一聲歎息撞在胸口上,秦非明在歎氣。
“我怎麼這麼喜歡你?”秦非明低聲道:“你不知我有多喜歡你,若不是你,我就不該在這裡了。”
顥天玄宿沒說話,他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會被刻意的甜言蜜語刻意蠱惑。
除非多說一些。
多說一些,他就往開一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夢見和你成親,成親了半年,有了身孕。”秦非明語氣漸漸變了;“為何男人還能懷孕!”他很激憤的說。
顥天玄宿忍不住笑了,這一笑,隻得抬起身,在狹小的禁錮裡親了親地織的唇角。秦非明緩過來一口氣,喃喃道:“你不明白。”
“吾不明白,”顥天玄宿柔聲道;“就說給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