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1 / 2)

金光之空回響 淵鬱 4707 字 3個月前

秦非明躺了下來,貼著天元身邊躺下來,手握住手指,一根根分開,牢牢插進自己手指之間,他心跳還很急切,要緩一緩才知道怎麼說。

那些事情很遠了,卻又很清晰。一直沉在底下。一個又一個出生的孩子,嗷嗷大哭,沾滿了血漬。他一直沒有忘記那一天,產婆驚慌的說秦娘子不好了,他跑進去,屋子裡都是血,最小的弟弟在臟汙的被褥上哭。

他知道這樣一個個生下孩子很傷身,遲早出事,但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小寧出去找東西吃,就算如此,挨餓是家常便飯,一種痛苦連著另一種滾滾而來。一個弟弟繈褓裡死了。另一個沒過多久著了涼,燒的厲害,天亮就不行了。

誰都沒有辦法,下田的爹和大哥沒辦法,在家照看的他沒辦法,那些弟弟妹妹也沒辦法,好像沒有人有辦法。

不該是這樣的。他想,不生孩子不就好了,但這個時代也沒有避孕套,而他不知道彆人怎麼想,他一定要離開這種日複一日、不見希望的重複。為此,就要有一個目標,他的目標就是離開家,去劍宗。

去了劍宗,他想做神君,隻要往前走,不要回頭,那是清晰而可以達到的路線。當了神君……他就能避開那些,他受不了的事。

“做神君,”顥天玄宿體貼的跳過去,這條路隻屬於從前:“之後呢。”

秦非明低下頭,抓住他耳邊的頭發,低聲道:“找到你,和你成親。我不想生孩子,實在要生也隻生一個。弄化肥出來,多種地,多開學堂,讓人去識字,研究不生孩子的法子……一統四宗。”

他說完了,喪氣的垂下嘴角:“要笑就笑吧。”

顥天玄宿撐著側身,親吻他不高興的嘴角,他沒有打擊這些過於奇怪的念頭。每個人都一樣,總會有些時候像現在這樣,但他的情人向他敞開了一些秘密,開始傾訴過去的秘密,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等有一天,他們能自然而然談起過去,談起以後,談起要如何在一起。等到現在,他靠理智和清醒維持的一條線,悄無聲息的斷裂開來。

天元吻得纏綿悱惻,不打算停下來。秦非明喘著氣,回應這過於綿長的吻,他的呼吸染了天元濃烈的氣息,那氣息越來越強烈,讓他不能自已的熱情起來。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天元可能誤會了什麼——那時候他想讓宿玄給他生孩子。

不過……管他呢。

後半夜窗外電閃雷鳴,下了一場急雨,屋子裡渾濁昏暗,黏在皮膚上的信香都似交纏。秦非明昏昏沉沉了一會兒,後頸一陣痛楚,含在熱乎乎的牙齒和唇舌之中,那舌頭反複舔過傷口,又用力咬了下去。

他被標記了,從表麵,到成結的。

那種被撐開和占據的殘餘痛感、強行讓思緒聚焦在信香和天元的恍惚,還有緊貼著彼此的氣息慢慢融合的感覺還沒有消失,牙齒又一次把身體最敏感的地方置於熱烈的煎熬下。

顥天玄宿呼吸變得沉重,沉重的落在了地織的潮濕的鬢發間。

現在不是潮期。

現在不是潮期。一切發乎本心,或是一時熱忱,但他的思緒飄忽而溫暖,不喜歡這過於理智冷漠的念頭,於是他低下頭又吮吸了一會兒傷口,結醍之後,地織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屬於他的氣息。

雨下了半個時辰就停下來了。

水塘裡的青蛙叫了一會兒,他們都睡著了。

屋子裡濃烈的氣息直到天亮了很久才從窗戶裡出去,秦非明燒了水,擦洗了一會兒,擦洗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看了一會兒自己的身體。好像隻是多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痕跡一樣。

顥天玄宿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不算溫柔。但他也一樣。他們都有些急切了,這急切是之前一次次忍耐留下的後遺症。

秦非明有時候,也很不喜歡自己的毛病——有了這一場歡好,他相信再過不久,他就能說起空回響。

十年沒有潮期,重踏劍道。沒有潮期也可以做夫妻。他也可以生孩子。但對於天元來說,也許是他刻薄無情的證明。他有情,對於顥天玄宿,他一往情深,再不會有一個人讓他如此神魂顛倒。

這一點事,於他不是小事。他矛盾不已,不能輕易說出口,燉了一碗蓮子進了屋子裡,裡麵加了冰糖,撒了點花粒子。

窗外雨水滴答,沿著美人蕉長而寬的葉麵晶瑩剔透滾動幾圈,好似深綠滾動水晶珠子,顥天玄宿隻穿了很薄的單衣,露出發鬢與衣衫隻見的點點薄紅,秦非明呼吸一緊,色授魂與,這四個字真是巧妙得很。

後麵傳來一點聲音,似有人在後廚交談。秦非明沒回過頭,顥天玄宿看了看他,不知地織在這裡站了許久,他們在一起之後,對彼此的信香更加熟悉,也更無防備了,秦非明端著蓮子到桌上,道:“我去看看。”

“也許是丹陽,”顥天玄宿輕聲道:“吾去吧。”

來這裡的人確實多是星宗的人。秦非明回過神來,唔了一聲。

丹陽侯來的時候是跟著送東西的人一起來的,師兄出來了,身上披了一件氣味很衝的淡青色外衫,丹陽侯一下子轉過了臉,不去看他。

“丹陽,吾很好。”顥天玄宿對師弟一向很體貼:“過幾日就該回去。”

“幾日?”

“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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