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舞劍宗還在消化這個消息,歸海寂涯匆匆趕來之時,霽寒宵已經準備把幾個犯事的弟子宰了——霽寒宵要來的更早一些。
兩人很快發生爭執,爭執,隻是成年人在吵架領域委婉的表達,歸海寂涯當然不讚同那幾個弟子,但要不要殺了,他很反對,原因無他,劍宗本來就在多事之秋,平添了這樣的荒唐,自然悄悄地處理更好。
霽寒宵很有些看不起他,歸海寂涯也未必如何看得上霽寒宵。
兩個人陷入僵局之時,靖靈君也來了——他一進來,立時就得到了投票權,靖靈君沒有過多久,便看向歸海寂涯:“劍宗有這樣的門人,你還要維護他們?歸海寂涯,你身為代理宗主,早就該處理此事!”
歸海寂涯啞然,轉過去,便看到秦非明在角落裡等著,不知看了多久,事情都是秦非明一手揭發的,如今倒是他們在爭執如何處理,歸海寂涯不免頭痛道:“秦師弟,你怎麼看?”
秦非明微微笑了:“我帶了人回來,還不夠明顯麼?”
此言一出,霽寒宵大為光火,他以為秦非明總會站在他一邊,卻忘了秦非明和歸海寂涯還是姻親。
靖靈君對秦非明的道德水平沒有太高的要求,因此反而不是很想罵他,但是霽寒宵在旁邊吹眉瞪眼就要罵起來了,靖靈君當初跑了,也是厭煩這兩人總有爭執,他覺得自己受不住這種激烈又沒有營養的爭執,但有弟子特意去彩虹山峰請他來主持公道,事情性質如此惡劣,他就來了。
眼前一幕和從前並無太多區彆,頂多是多了個一個他不喜歡的南泉林隱。
“若不懲罰這些弟子,餘下弟子如何管束?”
“懲罰自然要罰,霽寒宵,你要將他們一並殺了,可知縱然是宗主,也不該如此行事?”
“哼,說到底,你顧慮其他人如何看你,不顧世間自有公道了。”
此話一出,屋子裡氣氛就變了,為了宗主之事,早就有不少風言風語。歸海寂涯也忍不下去了,淡淡道:“霽寒宵,你若有心,大可以來做這個宗主!”
霽寒宵還沒說話,靖靈君沉聲道:“胡鬨,你二人都是劍宗棟梁,這般黃口小兒吵架,叫弟子看到了豈不是可笑!”
霽寒宵和歸海寂涯各自不言,秦非明站在角落裡,大家安靜下來了,他淡淡道:“星宗送了信來,還請幾位過目。”
那信是顥天玄宿送來,有意調停學宗和刀劍兩宗的仇怨。隻為了這封信,靖靈君和霽寒宵也爭執起來,然而他們都是統一戰線,認為不該接受星宗調停。
歸海寂涯忍住了,不忍住又是口水架,他隱隱察覺了今日的圈套。但靖靈君和霽寒宵還沒發現,霽寒宵反對是學宗和劍宗還有宗主之死的仇在,他固然不喜歡玉千城,但玉千城是宗主,宗主死了,不明不白的就要和談,他還很有戰鬥力和動力,若不贏了學宗,叫學宗徹底認輸,他不會認。
靖靈君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星宗宗主隱隱有神君之勢,調停四宗,又有恩於學宗,此事到了最後,劍宗刀宗學宗都受了星宗的一番安排,豈不是低了一頭。但靖靈君不反對暫時停戰。
在他們各自負氣要走之時,秦非明不裝了,淡淡道:“八老也要來了,外麵門也關了。”靖靈君不明所以,結果外麵結界張開了,這一下另外三個人頓時明白過來。
輔劍八老來的時候,四個人同坐一室,氣氛十分古怪。
秦非明站起來,把昨日的荒唐提了一提,不忘加上一句:“劍宗弟子自然不全是如此荒唐,但若是傳出去,仙舞劍宗在道域多少年的清名也不必看了。在座諸位前輩,也平白受此蒙汙,隻是要如何處置才是妥帖,也需各位一同參詳。”
銀劍長老頓時擺出架子:“後生小輩,還是經驗不足。”
秦非明坐了回去,笑了笑,報了一遍名字。歸海寂涯心知他要弄些手段,果然,其中多了兩個名字本不在其中,霽寒宵不在意是誰去了,靖靈君還沒見過那些人,於是輔劍八老為了此事也一樣吵了一架。
靖靈君再也受不了了,怒道:“南泉林隱,叫人把結界放開!”
秦非明點了點頭,道:“各位,如此爭執下去,圖傷感情。劍宗正在危難之際,多事之秋,群策群力自然重要,但主事鎮持之人也要定下。既然如此,小輩如我冒昧一言,不如遵循眾望,人人可寫下所信重為宗主之人……”
“胡鬨!”
“這也太過兒戲!不是說尋得天師雲杖之人才是宗主!”
“正是如此,何時輪到了你說話!”
輔劍八老很反對,靖靈君眉頭一皺,倒覺得這個法子也不錯,但他還沒有說話,霽寒宵就冷笑起來:“萬一選了個草包膿蛋,主持仙舞劍宗,豈不可笑!”
歸海寂涯疑心秦非明此言彆有用意,望了過去,秦非明微微頷首,仿佛恍然,淡淡道:“霽師兄所言有禮,既然如此,各位以為劍訣如何?”
此言一出,靖靈君倒是很快鬆口了:“這個……也並非不可。但諸事了卻,宗主如何,還要看眾人的意見,不可獨斷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