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想頓時心安理得了,千金少來的路上帶了一包鹵豬耳朵,寧無憂切了切,又炒了個雞蛋,外麵的魚簍裡小魚摸出來炸了,大油旺火,很不儉省,千金少跟未來徒弟噓寒問暖夠了,進來吃飯,不忘了問一句:“大師兄怎麼還沒回來,今兒個就小寧大夫你一個在家?”
寧無憂炸好了魚也坐下了,夾了一筷子豬耳朵絲:“他去長孤溪了,瞧一瞧那裡的藥草種的如何,路上大概耽擱了吧,誰知道會下雨。”
“那感情好,一會兒我帶小雨出去玩。”千金少笑道。
“你就不怕露餡,”寧無憂剛說完,轉頭掐了一下兒子的臉:“露餡也不要緊,就是……還是瞞一會兒。你爹心眼小,怕他生我的氣。”
“我當師父他還不放心,這麼多年了……”千金少說到這裡,想咽下的話,還是沒咽下去:“這麼多年了,師兄還是不能釋懷。”
寧無憂愣了愣,說:“那也不能怪他啊。”
長孤溪,環繞樹林的小溪流水潺潺,春天到了,周圍都沒有那麼荒涼偏僻了。西江橫棹推開了草屋的門,他來的早了,還沒有人來。
這裡沒人居住,早該荒了。兩年前,秦非明忽然給了他一張地契,是給寧無憂的。除了地契,還有開墾好了的一塊田地,西江橫棹下意識想要拒絕,然而下一刻,秦非明給了他一瓶藥。
“這是空回響,能保他十年裡再無潮期之擾。”秦非明將藥瓶壓在地契之上:“他一向對辨彆成分很有一套,讓他自己分辨吧。”
“……多謝。”
西江橫棹可以拒絕地契,卻沒辦法拒絕那顆藥。他答應的實在勉強,秦非明知道西江橫棹不希望和任何人扯上關係,勉強一個小寧,是情之所至彆無他法,至於彆的,至於彆的……誰讓小寧是地織,總要和他扯上些聯係。
秦非明轉過念頭,道:“我聽說了那件事。”
西江橫棹心裡重重一沉,道:“他不會再行醫了。”秦非明站起來,微微一笑,彆有深意:“這樣就好。”
那還是上一次見麵的事了。
兩年前,劍宗和星宗在道域的結界一事上發生了不小衝突,事後劍宗宗主閉關謝客,當時許多人猜測秦非明是否受了什麼傷。又過了一年,劍宗宗主高調的出現在世人麵前,如今第五年了,他們又見麵了。
等了許久,不見人來,西江橫棹從懷裡取出一張紙,壓在桌上,轉身走了出去。
劍宗之中,歸海寂涯剛剛回來,就聽說宗主在書房裡,不見任何人。他心中頓時生出不妙,不顧其他弟子阻攔,進了書房去。
一進書房,秦非明看見他立刻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皓蒼劍霨,”歸海寂涯一看那種心虛的表情就來氣:“宗主去了何處?”
皓蒼劍霨不說如坐針氈,也十分羞愧,彆無其他,秦非明讓他在這裡假扮宗主之時十分義正詞嚴,說是要去屬地巡查,又不能讓人知道行動,他這個徒弟自然要為師父分憂——一聽這語氣就不是第一次了,沒錯,連皓蒼劍霨也數不出來是多少次了,但總而言之,被人戳破的時候他還是很不安、意識到這種事實在不該聽從師父的餿主意。
“宗主說……要隨處走走。”小書包小說網789
“他的內傷如何了?我走之前大夫不是說要靜臥療養。”歸海寂涯頭痛起來:“走了多久了?”
“師父說大夫的藥很有效,他如今心胸開闊,走一走更感舒暢。”皓蒼劍霨語氣也無奈起來:“……走了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