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辭隻與蔣聿城相處了短短一星期,蔣聿城是個什麼人,西辭印象其實不深。
但如今看來,蔣聿城這個人,似乎比他還傲氣。
蔣沉壑向元皎和西辭介紹,“這是我大兒子,蔣聿城。”說完,又對蔣聿城說:“這是元阿姨和他的兒子西辭。”
蔣聿城坐在西辭右手邊,淡淡看了元皎和西辭一眼,點頭示意。
又冷又傲。
其實蔣聿城還真有這麼傲氣的資本。
西辭雖然與他相處不多,但上輩子蔣聿城死後,蔣沉壑一夜間衰老頹廢不少,緬懷似得,時常會說一說蔣聿城的優秀。
於蔣沉壑而言,蔣聿城是他最驕傲的兒子,從小到大,無論是學習,還是能力,在海濱這地界,同齡人之間都是屈指可數的。
蔣聿城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
不過……
西辭看蔣聿城身邊拿著手機打遊戲的蔣明城,見蔣聿城進來,眼皮都沒抬。
這兩兄弟,似乎不怎麼親近。
“聿城性子就這樣,在國外待久了,回國還沒習慣,彆見怪。”蔣沉壑解釋說。
元皎看了蔣聿城一眼,“國外?”
蔣聿城頷首,言簡意賅,“美國。”
“我也有個兒子在美國,想來美國那麼大,你們應該不認識。”
蔣沉壑覺得奇怪,“你……還有個兒子?”
“西辭是我小兒子,我還有個大兒子,從小送去了美國……”元皎似乎不太想提,興致缺缺,“算了,不提了。”
蔣沉壑凝眉,但在瞬間便釋然,“行,不提,吃飯吧。”
飯桌前的氣氛其實不太好,蔣明城先前被西辭警告之後不敢再亂說話,雖然有蔣沉壑時不時調解氣氛,但元皎性子也冷,愛答不理的。
蔣沉壑在元皎那碰壁,兩兒子又不給他搭話,隻好不停與西辭找話題。
苦了西辭,偽裝個乖巧人設,還不能崩,有問必答也緩解不了氣氛。
但西辭覺得,氣氛之所以這麼尷尬,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是因為有蔣聿城這個不苟言笑的大冰山在。
西辭在夾菜的間隙,偷偷看了他一眼。
蔣聿城雖然在國外生活多年,但國內的生活習性還挺上手的,拿筷子的手骨節分明,夾得很穩,舉手投足,很有一種熏陶已久的……紳士風範?
西辭琢磨著,蔣聿城這次被喊回來,大概是要著手熟悉公司,接手家業。
蔣家家大業大,西辭上輩子也沒興趣去了解,更沒興趣上演什麼爭家產的陰謀詭計,隻是偶爾聽說過蔣家產業,涉及的個個方麵。
也不知道元皎和蔣沉壑領證了沒有,他的戶口現在在哪邊……
西辭一思索,夾得最後一個拔絲地瓜嗖一下,溜了。
地瓜在飯桌上軲轆翻滾了好幾圈,滾到了蔣聿城麵前。
他下意識朝蔣聿城方向望去,四目相對,剛好落入蔣聿城沉沉眼眸裡。
“喜歡吃甜的?”
西辭心底一咯噔,握著筷子的手僵硬,秉持著乖巧人設,勉強一笑,顯得有些害羞靦腆。
“嗯。”
蔣聿城招來服務員,“再上一盤拔絲地瓜。”
西辭拘謹又意外,“謝謝。”
“不用。”
蔣聿城待人向來涼薄,今天飯桌上這麼冷淡確實不禮貌,但他主動照顧西辭,向西辭搭話,實在出乎蔣沉壑的意料。
蔣明城拿著筷子戳碗裡的地瓜,嘖嘖兩聲,“往後家裡怕是沒我容身之地了吧。”
蔣沉壑斥道:“胡說八道什麼!吃飯!”
西辭有些坐不住了,裝孫子真的是個體力活。
“我去趟洗手間。”
元皎看了他一眼。
事實上,在這場飯局上,元皎的眼睛就沒離開西辭身上。
西辭是什麼性子元皎這麼多年一清二楚,向來驕縱,乖張叛逆。
往日這種局麵的飯局,吃不到兩口就跑了,今天竟然能安靜地吃完全程,還這麼乖巧。
實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元皎又將目光放在了蔣聿城身上,因為這個人?
蔣聿城拿毛巾擦了手,隨手扔桌上,“元阿姨這麼看我,是因為我臉上有東西?”
元皎淡淡回眸,“沒。”
蔣聿城起身,“我去趟洗手間,失陪。”
元皎眉心擰得越發深刻。
酒店通往洗手間的走廊裡,西辭放慢了腳步慢慢走,外麵空氣新鮮,深吸了好幾口。
剛才和蔣聿城聊了兩句,他能感覺到,蔣聿城對他的印象應該還不錯,挺和氣的。
雖然不知道蔣聿城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和氣哪裡來的,但這也並不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