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來說,這錢也確實是蔣希慎給的,是買她發動機的錢,但是她根本不想跟他們費口舌解釋,她沒法解釋她怎麼忽然會洋文了,能從洋人士兵裡那裡買到舊發動機,也沒法解釋她買發動機的錢是在布政司署門口當洋文大眾秘書掙的,
畢竟連蘇父都不會洋文,她怎麼可能會?
她的默認讓蘇家人以為猜對了,蘇寶信道:“阿嫻,既然二少對你這麼好,那你讓他幫我恢複差佬學校的警籍啊?讓我重新回去培訓,繼續當差佬!”
“是啊是啊,阿嫻,你幫幫寶信吧!”
“等你嫁給蔣二少之後,小妾的堂哥是個差佬也好聽一點,也算是娘家有門得力的親戚啊。”
得力的親戚?他們怎麼好意思跟船王蔣家說自己是得利的親戚啊?再說她不論跟誰結婚,都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當初要把我賣給綢緞莊老板當妾是因為蘇寶信,後來要把我賣給黑水成當妓*女也是因為蘇寶信,你們憑什麼以為我還會幫他呢?“
“是不是還沒睡醒啊?接著回去睡覺吧,夢裡什麼都有。”
她也懶得跟他們繼續廢話,反正東西已經拿到手了,錢也已經給了,轉身就要走。
但是這時,身後卻爆發了一陣哭嚎之聲。
“阿嫻,娘對不起你啊!”蘇母哭喊著,“是娘沒護住你啊!是娘的錯啊!”
她積蓄許久的眼淚終於在蘇文嫻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淚崩而下,隨之而下的還有這麼多年在蘇家被使喚的委屈。
可是這些跟蘇文嫻都沒有關係了。
但她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巷子口走進來一個人。
黑水成。
看來是有人跟他通風報信了她的到來。
他一看見蘇文嫻就趕緊從身後的手下那裡接過賠罪的禮物,都是些新鮮水果和鮑翅乾貨,看著比蘇家買來去探目家賠罪的鮑翅乾貨要好很多。
“蘇小姐,聽說你來了,我來向你賠罪啊!”
昨晚她是沒有能力報複他,但是今天她是帶著蔣希慎給的尚方寶劍來的,不但要報複,還要弄大。
這是她在蔣希慎這裡的第一仗。
隻是如果太過分的話,就得罪了‘和勝義‘的人,那今後她的身家性命就完全和蔣希慎綁在一起了。
隻有蔣希慎保她,她才能安全。
她也知道把身家壓在彆人身上是有點危險,可是她彆無選擇。
頂著這麼一張禍水的臉,又窮又無依無靠,離開他的庇護恐怕很難平安活到18歲成年,興許明天走在大街上被爛仔從後麵套麻袋給賣了。
“賠罪?”她站在那裡,身子還是瘦弱的,衣服也是不合身的肥大,但已經露出了原本容貌的她隻是站在那裡就讓黑水成呆了幾秒。
心裡再一次為失去這個女仔而感到惋惜,這樣的美人兒沒有被他收入帳中,真是太遺憾了。
但他也隻敢在心裡想一想,因為她是蔣二少的人,整個‘和勝義‘都要靠船王蔣家吃飯,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碰蔣二少的女人,昨晚龍頭老大桂叔已經將他罵得狗血噴頭,說今天若不立刻賠罪讓蘇小姐消氣的話,這個賭檔的坐館他就不要乾
了。
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消氣。
“是啊,我來特意向你賠罪的。”
黑水成掏出用紅紙包好的一疊一萬元的鈔票,“這裡這點錢給你消遣用,去百貨公司裡買點漂亮衣服,或者買兩顆火油鑽也是不錯的……………”
他靠近她,離她越近越讓黑水成扼腕,這美人白白嫩嫩的,肌膚上仿佛還透著處*女的馨香。
“這點錢不夠我消氣的。”
黑水成以為她是嫌棄錢少,“那我立刻回去再多拿點。”
卻聽見蘇文嫻又說:“多少錢都不能讓我消氣。”
“隻有你的命能讓我消氣。”
“如果你現在自儘,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蘇文嫻很平靜地說。
人都死了,自然是一切都沒發生過了。
黑水成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女仔讓自己去死?
她在開玩笑嗎?
他身後的手下喊了聲:“老大,她讓你去死啊。”
蘇文嫻看向他身後的手下,昨晚戳著牙花子說要睡她的幾個人之一,想來以前被黑水成玩?了賣到妓館的女人沒少被他這些手下糟蹋。
再說開賭檔還兼職放高利貸、逼良為娼的這群人能是什麼好人?手底下指不定疊著多少條人命。
在現代的華國夠他們判幾個來回的槍斃了。
“蘇小姐大概是說錯了......”
“你聽得沒錯,是讓你去死,同時你身後這些小弟也都要去死。”
“喂,蘇小姐,我敬你是蔣二少的女人,但是你彆太過分啊。”黑水成拉下了臉說道。
“我根本就沒碰你,我的小弟也沒碰你,不過就是恐嚇你幾句話而已,我可以擺酒席請你吃和頭酒讓你消氣,但是你張嘴就說要我和我小弟的命就太過分了。”
手下的小弟也憤憤不平道:“雖然你是蔣二少的人,但是也彆拿著雞毛當令箭!”
巧了,這個令箭她是必須要拿的。
她低聲地對擋在她身前半步的傻頭栓說:“我的命就交給你了。”
傻頭栓道:“沒事的蘇小姐,你放心好了。
說著,他已經從後背抽出兩把彎刀,刀似兩道弦月,不等蘇文嫻說什麼,他已經衝了出去。
傻頭栓那麼高壯的身子跑起來竟然那麼靈動,彎刀所到之處立刻就飛起了斷臂殘腿,血像從水龍裡噴出來一樣,將小巷子的地麵都染得一塊一塊的紅。
黑水成手裡也拿著刀,他知道這是碰上高手了,沒想到跟在蘇文嫻身邊的壯漢看起來又憨又傻,出手卻淩厲狠辣,刀刀都在致命位置上,一點也不給人留活口!
他好歹也是賭檔坐館,從底層爛仔混上來的,也還是有點功夫的,拿著西瓜砍刀就往傻頭栓身上劈,但是卻被傻頭栓一個矮身靈巧避過,而他的彎刀已經如切肉一樣將黑水成持刀的手砍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
手
和刀一起掉落在泥土上,血從斷腕處噴湧而出。
黑水成跪在地上,一隻手握著斷腕,不斷地哀求著:“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可以把我的錢都給你!蘇小姐不要殺我!”
蘇文嫻的眼睛卻看向蔚藍的天空,嘴裡對傻頭栓說道:“動手吧。”
傻頭栓的彎刀像是有生命一樣,手起刀落,彎刀已經在黑水成的脖子上滑出了一道傷口,快得像是隻在他脖子上畫出一條細細的血線。
但是黑水成捂著脖子,“嗬、嗬、嗬”的發出了破風箱的聲音,血越流越多,在空中噴出了一道血色薄紗。
撲通一聲,黑水成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其他幾個手下見到老大死了,嚇得立刻掉頭逃跑。
但是這個小巷子很窄,還沒等他們都跑出去,後麵的傻頭栓已經追了上來,從後麵一個個抹脖解決掉。
他這樣的體型明明看起來粗笨,但是使起彎刀的時候像是踩著節奏跳舞。
竟然有幾分賞心悅目。
隻是蘇文嫻無心欣賞,這是她第一次殺人,雖然是傻頭栓動的手,但這是她的要求。
傻頭栓將地上的一萬元撿了起來,包錢的紅紙上已經沾上了黑水成的血,“這些錢怎麼辦?”
“分給這裡的窮人吧。”
殺了人,還要弄出動靜來。
“怎麼分啊?”傻頭栓傻傻地問,“難道挨家挨戶送嗎?”
“不用。”她接過錢,對附近遠遠圍觀不敢靠近的人撒了一把錢,附近木屋區的人立刻不顧地上的死人和血衝了上來,在空中和地上撿錢。
落在地上的錢已經沾上了血跡,但是這些人根本不在乎,拿了錢的手也沾上了血。
他們都很高興,甚至狂熱。
蘇文嫻一路走出木屋區,一路將手裡的錢撒出去。
這就是她交給蔣希慎的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