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希慎掛了電話之後,蘇文嫻立刻道:“老板,夫人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他揉了揉額角,顯然也沒想到他娘竟然會提這麼個要求,對蘇文嫻道:“等後天當麵再跟她解釋一下就好了,她可能隻是對你感到好奇。”
頓了一下,“你就當陪她說話為她解悶。”
“後天跟我一起回去參加大太太的生日宴,你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她不解地看向蔣希慎。
“參加宴會的服裝,難道你準備穿這身衣服去參加宴會嗎?”
蘇文嫻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德嬸給的衣服被她洗了,現在穿的是之前在蘇家的時候在裁縫鋪裡定做的便宜素色旗袍,穿到蔣家參加那種豪門宴會確實很不合適。
但問題是她隻是他的下屬而已,本來就已經被八卦小報誇張寫成是他的女人了,她再穿得招搖美麗的跟他進蔣家參加家宴,這個事就不好解釋了。
她也不好當著老板的麵直接拒絕,隻是點了點頭,“明日午休時我去裁縫鋪看看。”
第二天中午去裁縫鋪的路上遇到一個賣報紙的攤位,她買了一份八卦小報,打開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了《船王二少為靚女怒砍社團爛仔?》,這標題就跟上輩子那些無良公眾號專門為了吸流量寫的歪曲事實文章一樣,都是為了吸引人眼球瞎寫。
但這提醒了她,今後做事要好好善後,同時這種緋聞出現之後,要注意跟老板的距離。
所以漂亮華服是不可能買的,她特意去洋服店買了一套很標準的工作裝,西裝,襯衫配及膝半裙,標準職業裝打扮,甚至還特意去買了一副沒有度數的黑框眼鏡,戴上之後能遮擋半張臉,削弱了她精致的美貌給人帶來的衝擊感。
買眼鏡很順利,給錢就能直接拿到現貨,買西裝套裝的時候裁縫卻對她說:“訂做需要等七天。”
蘇文嫻現在就想要,明天就要穿著去,根本不能等七天。
就像她曾經說過的,這個年代的星城,錢才是最大的規矩,她說:“我現在就需要,可以加錢。”
裁縫立刻說道:“我有一套之前給一位身材瘦小的先生定做的西裝和襯衫,做好之後他一直沒來取,稍微修改一下就能給你穿,隻是你要的那種鉛筆裙慢一點,我得連夜為您趕製一條,明早您來取,可以嗎?”
看,錢可以為規矩開路。
“好的。”
裁縫為她量尺寸的時候,她特意提出:“鉛筆裙不要太瘦,不要緊貼我的身體曲線,稍微肥一點。”
裁縫還以為她是怕自己變胖,提前留出變胖的餘地,其實蘇文嫻是怕裙子太貼身會強調線,她隻想穿一些不強調性彆也不性感的衣服。
用錢開路一時爽,交錢的時候有點肉疼,竟然花了二百元,是碼頭苦力兩個月的薪水,但她咬咬牙也還是買了,畢竟現在她也是資產過萬的人了。
昨天蔣希慎讓王掌櫃給了她買七台發動機的錢合計21000,她給兩個洋鬼子花了7000,剩下14000都是她的。
她當時想著這筆錢就不拿走了,在公司掙的錢在公司就花掉,很滑頭地跟蔣希慎裝可憐說:“老板,我身上有這麼多錢我怕被搶啊,能不能讓我把這些錢投入到聯昌公司裡啊?”
但蔣希慎立刻就看出她的意圖,“想要公司股份?”
聯昌公司的股份裡恩叔、王掌櫃還有阿財都有一點股份,這是絕對心腹的待遇。
蔣希慎道:“那你就好好乾,到年底公司業績好的話就會給你股份。
她這個想把一萬元跟著老板變成一個億的夢想遭到第一次铩羽,但她不氣餒,畢竟連比她早來的傻頭栓都沒有資格入股,她也就是向蔣希慎再次表達一下忠心下屬的態度罷了,能成功自然好,不成功也沒事,反正來日方長。
所以她手裡現在有15000元,在這年代算是擺脫木屋區貧民的身份了。
但這些錢還是不夠買房子的,現在買一棟二戰後新建的鋼筋水泥結構的四層唐樓要花費六到十萬不等,地方偏僻的便宜一些,像蔣希慎這些處於離碼頭不遠的蒲林西路的唐樓每棟至少要十萬元。
她隻能望而生歎,想買樓還要努力掙錢,現在遠遠不夠。
至於租房子,蒲林西路上老板名下的其他唐樓基本沒有裝修,更主要的是,大多都是單租一個床位。
所謂單租一個床位就是隻租多層碌架床中的一層,有些房東誇張到五層碌架床每層都圍上鐵網往外租,人住在裡麵像住狗籠子。
恩叔和德嬸到底還是厚道,沒有弄五層,而是弄了兩層,每層有一米多高的活動空間,每個屋有八個床位,有點像大學寢室,但在星城已經是很好的住處了。
蘇文嫻最終還是決定先蹭住在蔣希慎的三樓,她問德嬸:“我給租金行不行?貴點也行啊。”
德嬸說:“你覺得二少像是缺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