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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來酒樓的路上蘇文嫻已經想好了應對的答案,便回道:“我小時候長到八九歲左右,就在碼頭附近給下船的洋人水手擦鞋,剛開始不懂他們說什麼,時間久了我便漸漸會說了。”

這個理由這個年代的星城算是合理的,因為碼頭附近確實有很多十來歲的小孩子背著木頭箱子到處給人擦鞋,大家都知道掙洋鬼子的錢更容易,所以很多小孩子都去碼頭搶著乾活,但能不能學會洋文就不一定了。

還沒等她繼續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語,王太太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阿嫻,這些年你受苦了啊。”

王家人並沒有懷疑她怎麼學會外語的,他們的重點都關注在她那麼小就要到碼頭上去給人擦鞋,而那時候隻比蘇文嫻大2歲的王薇薇卻在父母的保護下,最大的煩惱就是想要跟王太太要求做一身新衣服而已。

而沒有親生父母庇護的蘇文嫻,小小年紀卻已經在碼頭討生活了。

這個理由是蘇文嫻編的,實際上原身膽子那麼小是不敢到碼頭上給洋人擦鞋的,她隻會跟著養母到酒樓或者茶館的後廚去當雜工,做一些刷碗、洗菜之類的話,其實比擦鞋還辛苦,好歹洋鬼子花外國鈔票還喜歡給小費,掙得比當雜工多。

她也不想跟王家人賣慘,已經過去的事沒有必要拿出來提。

但何家二姨太從蘇文嫻一雙養護了一個多月還略顯粗糙的手就已經能看出原身過去的生活痕跡,她拉起蘇文嫻的手,輕輕摸了摸,“苦了你啊。”

說著將手上戴著的紅寶石戒指擼了下來,要給蘇文嫻戴上,“女仔出門身上怎麼可以不戴件像樣的首飾呢?”

那顆紅寶石有一粒花生米那麼大,周圍一圈鑲嵌著碎鑽,戴著手上十分奪目。

蘇文嫻下意識就要拒絕,在她心裡還沒有真正接受剛認的王家人自然不可能這麼貴的禮物,但卻被二姨太按住了手,“收著吧,就當是姨母的一點心意,等回頭還有彆的給你。

王薇薇噘著嘴,“哼,姨母偏心,我喜歡這個戒指很久了,你都不給我。”

王太太立刻說她:“你妹妹吃了那麼多苦,你姨母心疼她也是應該的。”說著她也將脖子上戴著的珍珠項鏈要摘下來給蘇文嫻。

她的珍珠很圓潤,但色澤並不那麼鮮亮,一看就是戴了多年的老物件,應該是她常戴的首飾。

蘇文嫻早就看出來王家人的經濟條件一般,根本做不到像二姨太這樣隨手就能把名貴首飾送人的程度,趕緊阻止道:“彆摘,您戴好吧,我已經打工掙錢了,應該是我作為晚輩給長輩買禮物孝敬才是,怎麼還能要長輩的愛戴之物呢?”

她也把二姨太的寶石戒指推了回去,其實她還挺喜歡二姨太的這枚紅寶石戒指的,但無功不受祿,還是先觀察一陣再說吧。

二姨太也看出來蘇文嫻其實是不舍得王太太破費,所以連她的禮物也不能收,便說:“改日你和薇薇來何家找我玩,再來挑一些更好的。

王薇薇立刻笑開了花,她可是覬覦姨母的首飾盒裡的寶貝很久了,沾著蘇文嫻的光能得一兩件已經很好了,將來等她成親時甚至可以當嫁妝戴在身上,也十分體麵。

蘇文嫻便應了聲:“好。

不過從這一件小事,二姨太也能看出蘇文嫻的人品,這一枚紅寶石戒指拿去當鋪至少值四五千元,夠普通人掙一年多了,但蘇文嫻毫不猶豫拒絕了,並且很有眼力價,知道王太太經濟並不寬裕就不忍心收她的禮物,連拒絕的話都說得那麼委

婉。

二姨太看向她的眼神充滿著慈愛,從外貌到說話做事的水平,都讓她很滿意。

一頓飯吃下來,蘇文嫻跟王家人也互相了解了不少,說話之間親近了許多。

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大哥王興業湊到她身邊小聲說:“其實我當初就看中了你的那篇文章,但《星光日報》是有規矩的,新人價格隻能給那麼多。”

“我看《華星馬報》登載了你的文章,他家的稿費倒是比彆家更高一點,給了你多少?”

“千字五元。”

王興業點了點頭,“還可以了,不過你下次若是還想往這家報紙投稿的話,我陪你去,你一個女仔彆隨便到陌生的地方去。”

這個大哥大概也是聽說過《華星馬報》的黑澀會作風,怕她吃虧,特意囑咐她。

蘇文嫻的心頭一暖,今晚收到的主動關心很多。

雖然她內心還沒有對忽然出現的親人放下防備,但起碼今晚是愉快的。

“好的,謝謝大哥。”

“謝什麼,都是自家人。”

王興業又笑著道:“真沒想到我的親妹妹竟然這麼有文采,你寫的小說很好看,在《華星馬報》上登載才一周而已,就已經讓馬報的銷量漲了一千份,這家報紙原來不過是個三流報紙,銷量也才四五千份而已。”

“下次你再寫新小說時直接投給我就好了,到時候我厚著臉皮求總編給你一個好價格。”

“好。”

蘇文嫻下個月根本不準備繼續投給這家《華星馬報》,但此時她連下個月要連載的小說還沒寫,也就沒有跟王興業提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當《華星馬報》那個社團老大得知報紙銷量漲了這麼多之後,立刻對總編道:“還愣著乾什麼?趕緊聯係這個靚女啊,讓她快點寫下個月的稿子!”

但是打了電話之後卻發現根本沒這個人,地址也是胡亂寫的,根本找不到蘇文嫻。

老大氣得拍桌子總編和手下的馬仔:“我早就告訴你們,報社是做正經生意的,不是黑澀會啊!這個靚女來投稿,你們卻想一起搞她,她嚇都嚇死了好吧?哪個敢把真實信息給你們?”

“你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我們報社的銷量就靠她了!”

第二天一大早在德嬸家裡吃早飯的時候,蔣希慎也得知了蘇文嫻認回親生父母的事,他將正在看的報紙放下,說了句:“太巧合的事,你還是要謹防他們做局。”

“畢竟現在有些高端人伢子做局很周密。”

“如果是真正的親人當然好,皆大歡喜。

“但在這之前,你單獨跟他們見麵的時候最好帶上像頭栓。”

他的關心很直接,沒說什麼煽情的話,但給了她最需要的支持。

“謝謝老板。”

“嗯。”蔣希慎端起咖啡,繼續拿起手邊的報紙看了起來。

平常一定會對此事發出點看法的平治仔此時卻安靜地坐在桌邊,嘴裡叼著一隻水晶蝦餃一邊吃一邊眼睛不錯地看著手裡的報紙,十分投入。

一看報頭上正寫著《華星馬報》四個大字,阿財道:“喂,平治仔你不是說你最討厭賭博嗎?怎麼也開始賭馬?”

平治仔三兩口將蝦餃吃光,灌了一口咖啡,這才對阿財說:“賭什麼馬?我才不賭馬呢,做夢暴富的人都是不相信自己的人,他們不相信自己可以憑借雙手掙出更多的錢。”

“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跟著蔣二少呢,將來一定能掙更多錢。”

吃飯也不忘了拍個馬屁。

阿財道:“不賭馬你看什麼馬報?”

“你懂什麼?最近這個《華星馬報》登載的新小說特彆有趣,是以前沒看過的類型。”

“這麼好看?等你看完借我看看啊。”

“好。”

蘇文嫻問道:“你說的小說叫什麼名字啊?”

“《鬼墓探幽》”

竟然真的是她的小說!

昨晚王興業對她說她的小說將《華星馬報》的銷量帶起來一千份,她還沒當回事,畢竟上輩子的網絡小說幾千個閱讀量屬於查無此文的狀態,沒想到周圍的同事們竟然也有看她小說的。

等吃完了飯進到聯昌公司的辦公室,佟席文已經到了,他正坐在桌前看報紙喝茶水。

佟席文本來不看馬報,但他老爹賭馬,家裡有很多份馬報,早上趕小巴車通勤太無聊,從桌上隨便拿了兩張報紙就走了,沒想到打開報紙看了幾眼就被《華星馬報》上新登載的小說吸引了。

盜墓、僵屍、恐怖的氣氛,以及讓人眼花繚亂的古董,一份不到兩千字的今日份連載他很快就看完了,站在他旁邊的提公文包的男人在佟席文展開報紙的時候出於無聊也跟著掃了幾眼,而他也和佟席文一樣被這篇《鬼墓探幽》的駭人標題吸引

了。

剛開始還以為是那種墳地試膽之類的鬼故事題材,結果一看卻發現竟是盜墓!

“哇,去偷古代大墓,裡麵的金銀珠寶肯定很多。”男人忍不住跟佟席文交流起來。

“是啊,這裡麵說的古錢幣和那些瓷器很值錢,我家裡還有前朝留下來的錢幣呢,留到將來豈不是也很值錢?”

前朝滅亡距離現在才四十年,很多老百姓家裡都有前朝的錢幣,根本不算什麼稀罕的東西。

公文包男揶揄佟席文在做夢,竟然把小說內容當真,“是啊,不僅前朝的錢幣會值錢,連當初那些軍閥司令們發行的錢幣也會值錢。”

這話若是讓蘇文嫻聽到的話一定會告訴他不是在做夢,若是真的有那些司令們發行的銀幣的話,將來一枚就值幾百萬。

隻可惜這時候的人見多了這種老物件,根本不當是什麼值錢的好東西。

小巴車裡其他人聽到他倆討論,也跟著聊了起來,後來有人聽得癢癢,求佟席文給大家把報紙上連載的小說給念一遍,畢竟這年代不識字的人很多。

佟席文正好看了一遍還意猶未儘,便在車上為大家朗讀起來,一時之間車裡連售票員都安靜了下來,除了小巴車開動時發出突突突的噪音外,就隻有佟席文朗讀小說的聲音,在沒有電視機,收音機也很貴還沒完全普及開的年代,看小說和聽故

事是人們普遍的娛樂方式。

等到這些人下車,他們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將前麵幾期錯過的內容買來補上,下車遇到了報攤立刻向攤販谘詢:“有沒有《華星馬報》?“

銷量就是這樣一點點帶起來的。

佟席文也是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去補了前麵幾期,但報攤沒想到這個《華星馬報》會忽然這麼多人來買,本來這個報紙的發行量不大,報社也沒做好準備多印,此時前麵兩期早就賣光了,隨著陸續有人來問,連今日剛發行的也賣光了。

報社裡的老大看到這幾日的銷量節節攀升,急得在沒地方下腳的編輯室裡亂轉,“必須得找到她,讓我們“潮興社”沒什麼事的馬仔都發動起來!給我找人!”

“老大,星城有一百五十萬人啊,我們去哪找那個靚女啊?這不是大海撈針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潮興社‘的老大回想了一下那天見麵的情況,說:“那個靚女穿著西裝套裙,一看就是大商行裡工作的職員或者大班,你們先去寫字間附近找人。”

“好的。”

辦公室裡的蘇文嫻看到佟席文也在看她的文,對自己的文筆信心大增,當初磕CP寫了好幾年同人文的功夫總算是沒有白費,但她更覺得自己應該捂緊筆名,不要要讓筆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她正準備拿出筆和紙構思新劇情,忽然有人敲門,沒等她說請進,隻見劉榮發就走了進來。

他竟然又拿著一個飯盒走到蘇文嫻的桌邊,熱情地將飯盒打開,裡麵是一份燉雞,“我娘在灶膛上煲了一夜的老火雞湯,她以前是豪門何家的幫傭,做飯很好吃的,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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