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以為會寫文章就了不起,現在她已經落到他手裡了,將她囚禁讓她給他寫一輩子文章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他還要跟她簽訂契約,已經是很仁慈了。
什麼生意不生意,他根本不在乎。
隻見這個狼狽的女仔忽然對他露出微笑,眼睛明亮如清泉浸潤過的琉璃珠,看得他心頭癢癢,她對他說:“想不想要整個塘泊灣碼頭?”
“什麼?”高細馬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妞在跟他談地盤?
“你是不是海水灌進腦子裡變成癡呆了?”
“你若是能給我整個塘泊灣碼頭的話,還用得著被福永盛的人追得像條狗嗎?”他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我當然不能給你啊,但是有一個人能給你。”
“誰啊?“
蘇文嫻道:“我爺爺,福永盛背後的大老板,星城四大華商之一的何家家主,何厚禮。”
高細馬將她上下打量著,嗤笑道:“你是何家的千金小姐?”
看她的穿著可不像是豪富的何家千金,何家千金可不會出門戴銀丁香耳釘,大概連何家的傭人都不稀罕這種窮酸東西。
這個女人莫不是瘋了,在做什麼美夢呢?
“現在還不是,但馬上就是了。”
她看向高細馬,“你想要整個塘泊灣碼頭,想要把《華星馬報》做大,想要把潮興社洗白成正道生意,現在我給你一個捷徑,敢不敢賭?”
“賭贏了,上麵這些你都能得到,賭輸了,你也還能得到我給你寫文章,哪怕你把我關起來,你也不會讓福永盛殺了我,殺了我誰替你掙錢呢?”
“你無非就是再替我找一下何家老太爺現在在哪裡罷了。”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賭?”
高細馬此時才拿正眼看向蘇文嫻,舔了舔牙,有點意思。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蘇文嫻,哦不,應該很快改姓何了。”
“何小姐,好,我跟你賭。”
“賭贏了,我全拿,賭輸了,你不僅得給我寫文章,還得跟我睡,心甘情願當我的女人。”
蘇文嫻忍不住笑了,像是在聽什麼笑話,但她伸出手跟高細馬握手:“沒問題。”
何老太爺何厚禮早上起床他會在何家的庭院裡打太極拳,打完一套下來身體微微出汗,簡單洗漱一下之後才坐到餐桌前開始吃早飯。
這時何家其他人也陸續起床吃飯,今天二房的孫子何添占一大早就來陪何老太太吃飯聊天,老太太很高興,跟何厚禮道:“今天阿占要陪我去聽戲呢。”
“阿占陪你,你當然高興啦。”
何添占出生之前何老太太得了病,醫生已經讓他們家準備後事,但後來老二何寬福抱著剛出生的何添占過來給老太太看一眼,沒想到老太太看到是個孫子十分高興,過了些日子競慢慢開始好轉起來。
有個道士給何老太太算了一卦,說這個孫子命裡旺她。
從那之後,何添占就被從二房抱過來,養在了何老太太膝下,平日裡除了長房嫡孫何添偉之外,最寵的就是二房程姨太生的何添占。
此時大兒子何寬壽從樓上走下來,坐到何老太爺身邊開始準備吃飯,在傭人端來他喜歡吃的海鮮粥之前,他習慣性地拿起了手邊的報紙,不是自家的報紙,而是競爭對手《明江晨報》。
見到大伯看起了晨報,何添占道:“大伯你也在看晨報啊?最近我也在看,上麵連載的一篇小說很有意思。”
他還對何老太爺說:“爺爺,這小說裡提到一個饕餮紋、帶銘文、同時上麵帶蓋的商周時期的青銅器,我記得你有一個吧?”何添占用手比劃著大小。
“嗯,有一個,上次蔣家的阿送我的。”
大老爺何寬壽道:“阿慎那小子有心,知道爹你喜歡古董,特意給你弄來的。”
何添占道:“我看小說裡說這種青銅器將來都是國寶級彆,每一個都身家幾十億,難以估量。”
“爺爺你可得把你那些青銅器寶貝都收好了。”
“是嗎,晨報竟然有寫古董的小說?”何老太爺也來了興趣,從大兒子手邊拿起了《明江晨報》開始看了起來。
很快他就將今天連載的《鬼墓探幽》不到兩千字的更新看完了,看完之後他不是跟何添占討論裡麵的古董有多麼昂貴,而是看向了大兒子何寬壽,“這篇小說很有意思,《晨報》去哪挖來一個這麼厲害的人?”
何寬壽歎了一口氣,心知這是老太爺聽到了風聲,隻得承認道:“這篇小說的作者曾經兩次來我們家的《星光日報》投稿,但是最後都因為價格給的不高改投了彆人家。”
“這個作者才在《明江晨報》上登載不到兩個月,就讓晨報的銷量增加了三千份!”
“本來晨報的銷量不如我們的,現在已經快趕上我們了。”
何老太爺道:“《星光日報》有自己的稿酬規矩,我就不參與了,這個家將來早晚得傳給你。”
何寬壽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海鮮粥,低頭開始吃。
倒是何老太爺吃完了飯又繼續開始看晨報,還找來前兩期的晨報看上麵連載的《鬼墓探幽》。
看到上麵提的那些古董,何老太爺出門前去自己的藏室裡轉了一圈,現在最不值錢的那些各式各樣的大洋銀元在小說裡寫著未來也很之前。
如果按照這本書裡寫的內容,何老太爺這一屋的寶貝有很多國寶級彆的收藏品,哪一件在將來拿出去都能成為鎮館之寶。
何老太爺戴上老花鏡,用戴著手套的手慢慢地摸著他珍藏的古董,決定要再給自己這些寶貝做一些玻璃罩子,做好保護。
擺弄了一會古董之後,他出門準備去公司,但手邊還帶著沒看完的《明江晨報》,路過報攤的時候,他跟司機吩咐道:“阿南,你去給我問問有沒有以前份的《明江晨報》?有的話都買下來。”
“好的,老爺。”司機阿南下了車。
何老太爺還在沉浸地看著報紙,沒幾秒,車門又開了,有人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抬頭一看,竟是曾經救過他一次的蘇文嫻坐在了他身邊。。
而司機位置上坐上了一個陌生男人,男人將車開了出去。
何老太爺不動聲色,對蘇文嫻道:“阿嫻?你有事找我?”
“嗯,我來找您是有一些事。”
“什麼事?”
“我被您的家人綁架,而且還差點被她的手下強jian,是我命好才逃了出來,我想要來向您討個公道。”
何老太爺不可置信,“何家人,是誰?”
“何家二房的程姨太。”
何老太爺道:“她為什麼要害你?你得罪她了嗎?”
“我沒有得罪她,但,我是她的親生女兒。”
“所以她必須讓我消失。
何老太爺瞳孔微縮,“你是什麼意思?”
蘇文嫻:“我的意思是,何添占並不是您的親孫子,我才是您的親孫女。”
“身上留著何家的血脈。”
何老太爺道:“阿嫻,你一大早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我講一個沒有證據的笑話嗎?”
蘇文嫻毫不意外他的反應,畢竟誰忽然知道自己養了將近二十年的孫子不是親生的都會先懷疑,“我當然有證據。”
她對前麵開車的劉榮發道:“阿發,把車停在路邊,給何老太爺看看你的臉。”
劉榮發依言而行,車停好後,轉過頭看向何老太爺,特意讓對方能看清自己整張臉。
他說:“我是何添占的親哥哥,我娘是以前在您家做過傭人的羅嬸,那一年我娘與何家的程姨太同時懷孕,但程姨太生下了一個女孩,我娘生下了一個男孩。”
“當時何家二房的大太太生了一個女孩之後就傷了身體不能再生了,程姨太若是能生一個男孩,她就能立刻嫁進何家,並且能站穩……………”
“所以她就和我娘商量換了孩子,也就是我娘生的男孩給了程姨太,而程姨太把她生的女孩給了我娘。”
“當時何二老爺還在內地當軍官,經常跟著部隊轉移,那時候兵荒馬亂的,那個女孩在逃跑的途中丟了,而我娘生的男孩跟著程姨太回了何家,就成了二房少爺何添占。”
“您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臉,我與他是兄弟,我娘總說我跟他很像,那天我見了他,我和他確實很像。”
何老太爺看著劉榮發的臉,這年代沒有DNA驗證,但是劉榮發的臉太有說服力了,一看就是何添占的兄弟,不是兄弟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像?
而蘇文嫻,她的黑框眼鏡早就在逃跑的時候丟了,撩起劉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她的眉眼和臉部輪廓那麼像程姨太!鼻子和嘴巴更像二兒子何寬福!
蘇文嫻道:“我來找您是希望您給我一個公道,在血緣上,您是我的祖父,我信任您,所以我才沒有直接去差館報案,而是來找您,我相信您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說完之後她想了想,發現其實這年代的差佬根本不敢管這種大豪商的事,連華人差佬最高的總華探長都是這些大華商養的狗,差佬又怎麼敢管這種事?
若是小富商的話差佬也許還想著借著辦案去敲詐一筆,但是敲詐何家這種大豪商不是找死嗎?
她笑著補充道:“我弄錯了,差館應該是不能給我公道,但是那些專門寫豪門八卦的報紙肯定很樂意聽到我這些事,畢竟豪門版的狸貓換太子,誰不樂意聽呢?”
這話帶著玩笑語氣說出來的,但都明白這根本不是玩笑,蘇文嫻話裡的意思就是:如果何老太爺不能給她公道,那她就將何家這樁醜事公布於眾,讓何家成為星城乃至整個東南亞華人圈的笑柄!
堂
堂何家竟然能被人換了親孫女!
何老太爺道:“把車開回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