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怡看似不好接觸,實際為人灑脫隨性,大一下學期剛開學,她突然覺得國內教育體係太無聊,毅然決然地遞交退學申請後,轉頭便跑去英國學了攝影。
磕磕絆絆地打拚了幾年,現在也算是圈子裡小有名氣的攝影師。
她們倆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性格也是迥然各異,但卻意外合拍,這麼多年一直都保持著密切的聯係。
尤其每年她生日,關怡都會寄兩份禮物過來。
溫書棠起初有些不解,她說這是自己的習慣,寓意好事成雙。
“來不來嘛。”輕靈的女聲打斷她的思路。
關怡和她撒嬌:“上次我回國拍攝,倒黴碰上你在巴黎出差,咱們都快一年沒見過麵了。”
溫書棠咬著麵條答應:“好呀。”
“那就這麼說定了哦!”關怡隔著屏幕對她送上一枚飛吻,“等我晚點把時間地址發給你!”
“好。”
關怡定的那家bar離她家不遠,開業雖然不久,口碑倒還不錯。
她們約好晚上八點見麵,溫書棠原本計劃是先去公司送個材料,回來後再收拾也來得及,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推開家門,衛生間那邊傳來滴答滴答的奇怪聲音??
樓上漏水了。
所幸她回得及時,沒什麼重大損失,隻有幾件洗好的衣服被淋濕了。
溫書棠先是把洗衣機挪開,然後又給房東和物業打電話,聯係那戶業主商量後續的解決方法。
等處理完這一切,她草草化了個妝出門,偏偏又遇上晚高峰堵車,磨蹭到酒吧的時候,馬上就要十點了。
這條街酒吧紮堆,天色越晚越熱鬨,跟著迎賓進去,裡麵喧囂一片,酒精與香水味道混雜,迷離的彩燈在舞池上交織,伴隨震耳欲聾的鼓樂,投射出熱烈躁動的光影。
費了好一會功夫,溫書棠才找到關怡說的那個卡座。
長沙發前是兩張理石桌台,酒水果盤擺了半邊,紙牌骰子放得散亂。
男男女女圍繞而坐,目光掃過,定格到某個身影,瞳孔驟縮,溫書棠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角落那個位置,周嘉讓懶散地倚著,玻璃杯裡倒了半瓶紅酒,零星酒漬掛在杯壁上,修長手指被襯得更為冷白。
他今天沒穿西裝,換成了更為隨意的衝鋒衣,拉鏈拉到脖頸,露出鋒利的下頜線,燈光變幻流轉,他身上那股放蕩不羈的氣質也被放到最甚。
溫書棠大腦霎時空白。
他怎麼會在這?!
似是感受到她的眼神,周嘉讓掀眼朝這邊看來。
四目相對,隻隔了一秒,溫書棠就把眼移開。
“棠棠。”胳膊被人挽住,關怡湊到她身旁,“你總算來了。”
注意到她的僵硬和不自然,她關切道:“棠棠你怎麼了?”
溫書棠不知該怎麼說,糾結半天後還是選擇直接問:“小怡,那個人......也是你的朋友嗎?”
“啊。”關怡恍然,終於想起來什麼,“他們不是我叫過來的,是酒吧那邊搞錯了,給我們倆預留成同一個位置了。”
“我想著人多好玩,加上他們長得還挺帥的,而且這邊也沒有彆的卡座了,乾脆就和他們一起了。”
“怎麼啦?”她戳戳溫書棠下耷的嘴角,“你很介意嗎?那要不我們換家酒吧?”
溫書棠了解關怡,知道她愛交朋友愛熱鬨,也不想因為自己這點過往掃了大家的興致,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事。”
“那走吧。”關怡拉住她的手,“彆在這乾站著了。”
溫書棠挑了一個離周嘉讓最遠的位置,指尖掐著掌心,反複在心裡告訴自己,沒關係的,隻把他當成空氣。
關怡叫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外院的同學,溫書棠畢業後就在Transline裡連軸轉,也有好一段時間沒和大家見過麵了。
他們坐在一起東拉西扯,說起近況,有個同門師姐畢業後轉了行,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做涉外法務,對著自己那個愛pua的上司痛罵了半個小時。
“真的受夠了!”學姐仰頭灌下一口酒,“要是能一夜暴富就好了,我分分鐘原地辭職!”
“哎呀你就知足吧,起碼你工資開的多,哪像我,又累又沒錢,活脫脫一苦命牛馬。”
溫書棠不太能參與這種討論,就坐在旁邊和關怡聊天。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工作太累了。”關怡捏她臉。
溫書棠抿了口酒:“還好,都習慣了。”
“你呢?在英國怎麼樣啊?”
關怡托著下巴,歎了口氣:“老樣子唄,每天東奔西走的,扛著鏡頭到處拍
拍拍,有時候受了氣也得自己憋著。”
“不過呢。”話鋒一轉,她挑眉語調上揚,“我最近合作了一個特彆帥的模特,從長相到氣質,簡直就是我的天菜。”
她把手機遞到溫書棠麵前:“怎麼樣。”
溫書棠看了看,雖然她不吃這個類型,但僅從客觀角度評價,確實是帥的。
“隻可惜脾氣太古怪了。”關怡輕哼,“努力了三個月都沒成功。”
溫書棠捏她手心:“精神上鼓勵你。”
突然一通電話進來,關怡起身到外麵接,位置上隻剩溫書棠一個人。
她又喝了口酒,身側沙發下陷,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坐到她身邊。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便聽見了熟悉的開場白:“你好啊,剛才在那邊關注你很久了,覺得你很有氣質,不知道方不方便留個聯係方式?”
溫書棠愣了愣,下意識要擺手拒絕。
也就是在這一秒,斜對麵飛過來一個銀質打火機,不偏不倚砸在了男人額頭上。
“操。”男人捂著額頭,逼出一聲咒罵,“誰?!”
“不好意思啊。
周嘉讓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們麵前,睨著眼話語冷淡,不痛不癢地撂下兩個字。
“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