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在空曠的寨中疾馳亂竄,濺起層層沙塵,烏煙瘴氣。
陸行之趴在馬背上,雙手胡亂地抓著騾額蓋,顛簸使他的傷口愈發疼痛,似要將他的心震碎般。
段亦安躍身上馬,追了過去。
蕭沉淵不動聲色地瞥了寒夜一眼。
寒夜立刻領會,策馬而去。
沈翩枝把抵在喉間的藥丸吐了出來,眉眼微微下垂,嘲弄道:“我說呢,王爺怎會突然好說話,原來是在玩我。”
她本想等陸行之從馬背上下來,方將藥丸咽下去。
不曾想發生了意外。
蕭沉淵目光一瞥,朝她露出狠戾而冰冷的笑容,“在馬背上的是陸行之,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妃腦子也顛壞了。”
沈翩枝黛眉微蹙,“你是說此事另有隱情?不是你的人讓馬受驚的?”
“還不算太笨。”蕭沉淵道。
沈翩枝怔愣片刻,又道:“你是說陸行之自己讓馬受驚的?這於他有何好處?”
蕭沉淵一身青袍襯得膚色愈發白皙,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沈翩枝微斂眸色,偏過頭不再看他,“你不願說便罷了。”
“於誰有好處,你不是心知肚明?”蕭沉淵冷笑。
沈翩枝心中的迷霧忽而散去,豁然知道陸行之的用意。
原來陸行之是不想她吃下藥丸,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可陸行之壞了蕭沉淵的好事,蕭沉淵怎會罷休?
且陸行之現在生死未卜,也不知能不能被他們救下。
蕭沉淵將沈翩枝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沈翩枝羽睫之下儘是希冀,“王爺,你再給我一個藥丸吧。”
弦外之音是也放了陸行之吧。
蕭沉淵是何等聰明人,怎會聽不出。
他嘲弄地勾了勾唇角,“你覺得本王會做沒有勝算之事?”
沈翩枝正欲開口,身子卻軟綿無力,使不上一點勁。
她眉心一跳,“你給我吃了軟骨散?”
“王妃當真聰明至極。”蕭沉淵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病態的癡狂。
沈翩枝眉眼漸冷,沒想到隻是蹭了一點藥丸邊緣,也能起效。
她骨頭酥軟得厲害,完全沒了支撐點,隻能軟綿綿地倚在蕭沉淵懷裡。
段亦安躍上陸行之的馬上,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將馬馴服。
蕭沉淵冷眼瞥去:“彆白費力氣了,本王的駿馬可不是誰都能馴服的。”
段亦安忽然讀懂他話裡的含義,餘光瞥到寒夜策馬追來,頓時了然。
旋即?,段亦安躍回自己的馬背上,將空位留給了寒夜。
寒夜不費吹灰之力將馬馴服,且策馬將陸行之帶回。
陸行之從馬上下來,被段亦安穩穩扶住,“我讓鐘叔為你療傷。”
聞言,陸行之將手抽回,語氣透著疏離,“不必了。”
段亦安眸子陰晦不明,“你傷勢嚴峻,不容耽擱,我知你惱我將沈娘子推出去,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與我置氣!”
默了須臾,他又道:“再則,沈娘子是王爺的妻子,她勢必要隨王爺回去的,這是你我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陸行之目光露在沈翩枝身上,眸光細碎,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對不住……”
“你已助我太多,沒有對不起我。”沈翩枝內疚湧上心頭,“是我連累了你。”
說到底還是她低估了蕭沉淵對她的占有欲。
蕭沉淵大掌撫上沈翩枝的脖頸,輕輕一按,?她便暈了過去。
陸行之怒火中燒,“蕭沉淵,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