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是還記得去年秋天的慘痛記憶,那天下著大暴雨,他們不能去田地裡勞作了,就想著在家休息,可是隊長吆喝他們去村裡的大會議室上思想教育課,好好的雨天,睡覺多好啊,但礙於趙愛國的虎威,他們不得不端著板凳去啊。
他們本就聽不懂乾部們講的那些乾條條,而且還一講就是兩三個小時,這可要他們的命了,他們寧願冒著雨去山坡上割豬草也不願意在會議室裡受罪,他們聽的雲裡霧裡就打起了瞌睡,趙愛國眼尖的很,他見到他們打瞌睡就回家端了盆乾辣椒,那紅溜溜的小辣椒發給他們乾吃,吃不完就不許回家,他們能怎麼辦啊,也隻能吃了,可把他們辣壞了,現在都還記得那滋味。
哪有南方人不怕辣椒的,他們隊長也想的出來。
他們辣的臉紅脖子粗的,醒神是醒神了,可苦了他們顛顛的跑回家喝了半缸水。
“還有最後一件事啊,你們乾活的時候,聊天歸聊天,我也不拘著你們,但是你們可得給我看仔細了,可不許浪費田地裡的糧食,否則我發現了就給你們記在本子上,發糧的時候,一次扣半斤。”趙愛國見到低下的鄉親們縮頭縮腦的樣子,就想到那次給他們吃辣椒的經曆,雖然他最後也反思了錯誤,但是拿來嚇嚇他們也是可以的,接著他又笑眯眯的補充道,“半斤也不多,但是這糧食呢,我會獎勵給上工認真的人。”
被隊長壓迫的眾鄉親們:“……”
哼,你是隊長,你厲害,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我們還能說啥啊,一眾鄉親們在心裡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兒。彆以為他們看不出來,趙愛國笑的歡暢準沒好事。
散會後,趙愛國心情愉快的帶著自己誠服的眾人浩浩蕩蕩走向遼闊的麥田。
雖然他們剛在心裡嘀咕趙愛國,但他們都是愛戴趙愛國這個隊長的。
年年的優秀集體、年年的勞動模範都是他們隊長帶領他們獲得的,他們可是王書記都點名誇獎的老百姓,無論是出去走親訪友,還是上街趕場可都是備有麵子的。
而且其他村子的人也爭相娶他們村的大姑娘,找他們村子的好女婿,村裡的二賴子就忽略不計了。
正滿臉青紫手握鐮刀的二賴子:“……”
他想罵娘,他怎麼了他,他可沒調戲過他們村的大姑娘。一個個的都帶有色眼鏡看他,等他以後出人頭地給他們好好瞧瞧,一群無知的人,他就大爺不記小人過了。
知青們都分散在老鄉中間了,眾人都精神抖擻的割起了田地裡的麥子,在直起腰放麥子的時候,還會悄咪咪的瞅兩眼旁邊的人,見他們割乾淨沒,那可是半斤糧食呢,她們發現了告訴趙愛國,糧食得是就能獎給她們的了,眾人都在心中藏著小心思。
“淑華,你看村子的孩子就像麥子一樣,長了一茬又一茬。昨天聽你說隊裡還要來人,乾脆就把他們分配去開墾閒置的田地吧,再搭上這兩年陸陸續續長成下地勞作的孩子們,那九畝閒置的田地也能合理用起來。”趙嬸對旁邊的李淑華說道,他們自幼關係就好,也不用顧及太多,有啥事都說,而且這也是對他們村子有利的。
李淑華被朋友的話驚到了,愛國做出閒置田地的決定可是書記都誇獎過的好策略呢,這趙桂芝怎麼會重新提起這茬子。
但是轉而一想又覺得在理,這村裡孩子都長成下地了,他們再也不是兩年前勞動力不足的情況了,而且村裡還要來人,這勞動力可不能浪費啊。
王書記都說了,生產力可就是糧食啊!浪費糧食可是要遭天譴的。
這趙桂芝啥時候有這麼靈光的腦子了,她都快不認識了。
“你乾嘛這麼望著我?你病了?”趙嬸抬起頭見李淑華正滿眼奇怪的望著自己,一動不動的活像見了鬼,她邊說邊想探手摸李淑華的腦袋瓜子。
李淑華打開了她的手,羞惱道,“彆動手動腳的,你手上有麥子的絨刺,割著我臉了怎麼辦?”
趙嬸一聽,她李淑華這是狼心狗肺啊,她為了她李淑華好,可她不領情還嫌棄她,頓時惱怒道,“你這個糟老娘們,誰稀罕摸你那層老皮,這不看你一驚一乍的活像見了鬼麼,我擔心你才想摸你的。”
“呸呸呸,大早上的說這話不吉利。”趙嬸說完後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呐,怎麼能說鬼呢,急忙用村裡說錯話時消災解難的土法子。
“我聽見你說的話很驚訝,你啥時候有這麼靈光的腦子了,我都沒想到。”李淑華見朋友吃癟,笑著道。
“這哪是我想的,你還不了解我嗎,頂多就能說幾句村裡大姑娘、小媳婦的閒話,這可是知識分子的腦子能想出來的。”趙桂芝對李淑華翻了個白眼兒,她要不是了解李淑華的個性,還真覺得這臭娘們兒在諷刺她沒她李淑華聰明呢。
你可不隻說大姑娘、小媳婦的閒話,你連村裡七八十的老太都不放過,對了,還有村裡的二賴子。李淑華見到好友白眼兒翻得噌噌的,彆提有多高興了,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哪個知識分子?”李淑華好奇的問道。
“我要說出來你都覺得驚訝,”趙桂子看了眼落在後邊割麥子割的起勁的蘇蔓菁,笑眯眯的咬耳朵道,“蘇知青啊!”說完她還往後邊挑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