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停在離蘇蔓菁一步之遙的位置,他向蘇蔓菁鞠了一躬,再抬起頭直視蘇蔓菁的眼睛,眼神真誠,態度懇切的道,“蘇知青,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你原諒我。”說完後,他又彎下了腰,等蘇蔓菁的答複。
無論秦俊是真情還是假意,他做出的態度至少讓趙愛國、段光遠很滿意,他們對秦俊的看法改觀了不少,誰都會犯錯,錯了就改,改了就好好做人。
知青們對秦俊的所作所為很是震驚,他們沒想到心氣高的秦俊會伏低做小的向蘇蔓菁認錯,而且態度還是少見的真誠。
顧婉則是憂心忡忡,她以前真是小瞧了秦俊,她把秦俊當成空有皮囊、滿腦花癡的蠢貨,卻沒想到秦俊不僅是個有腦子的,而且還能屈能伸,一招以退為進讓趙愛國的態度都鬆動了,這怎麼可能是蠢貨懂的?都怪她眼拙,沒有瞧明白就下了定論,以後她可要謹慎。也幸好她掩飾的好,否則現在倒黴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她很肯定以前秦俊良善的模樣都是裝的,他剛望向她的可怖的眼神,可不是善良的好人會有的。
秦俊出獄後,肯定會報複她,她得想辦法讓秦俊多關一段時間,至少要到她高考回城後,若是可以她更希望他永遠都在監獄裡,斬草除根的道理她還是懂的,但是現在她卻無能為力。
蘇蔓菁:“……”
眾人都望向蘇蔓菁,想看她的態度。
“嗯,但是以後彆給我添麻煩了。”她要是不說話,秦俊很有可能一直給他鞠躬,她會不自在的,蘇蔓菁索性就接受了秦俊的道歉,並且提出了她的要求。
秦俊並沒給她造成危害,她原諒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希望秦俊以後彆給她添麻煩了,她對他們的無理取鬨真是煩不勝煩。
“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但是其他落井下石的人,我會慢慢跟他們算賬,秦俊在心裡惡狠狠的想到。
私藏禁忌書的指控除外,他們對秦俊的其他指控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趙愛國沒追查到根據,他們的指控就做不了數,比起空口白牙的言語,趙愛國更相信明明白白、切切實實的證據,但趙愛國也沒有為難指控秦俊的知青,現在的情況特殊,他們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但還是簡單的說了他們幾句。
唉,蘇知青就不會,是怎樣的就是怎樣,心胸開闊又正直高尚,真是社會主義的好青年,趙愛國讚賞的看了眼蘇蔓菁。
為了避免秦俊與知青發生衝突,他被安排到衛生院的病床上休息,明天早上,趙愛國再帶他去鎮上投案自首。
趙愛國長舒一口氣,真是一波三折,事情也算了了。
秦俊格外的安靜,沒再說顧婉一句壞話,隻是眼神詭異的望了一眼指控他的知青們,眼睛裡滿是嘲諷與幸災樂禍。
秦俊的眼神把他們看的背後發麻,他們覺得莫名其妙,秦俊為何會露出那種奇怪的眼神,似乎要坐牢的是他們而不是他秦俊,但是顧婉卻看懂了秦俊眼神的含義,她眼裡的笑一閃而過。
現在明白了又如何,還是晚了呀!秦俊看向她時,她眼裡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秦俊漠然的轉頭,隻不過他緊握的右手滿是青紫的指甲印,他用了所用的力氣忍住要暴怒的心。
秦俊明白,他的人生是毀了,他不僅回不了城,而且他的檔案上還會加上他的犯罪記錄,這一輩子都會跟在他身上。
他不甘,他憤怒,可是他更想活著。
事情都了了,蘇蔓菁向台下走去,她剛下完最後一個台階,一個男人就擋住了她,他眼睛裡滿是哀求的神色,“蘇知青,請你再原諒王秋芳一次,她知道錯了,她再也不敢了。”
蘇蔓菁隨男人的視線望去,隻見王秋芳坐在凳子上愣神,她的兒子宋大柱正扶著她,趙愛國也發現宋德厚攔住了蘇蔓菁的路,他大步走到蘇蔓菁身邊。
趙愛國知道蘇知青的性格冷淡,不怎麼和村裡人來往,便想到蘇蔓菁可能並不認識宋德厚,就說道,“這是你宋叔,王秋芳的丈夫。”王秋芳是個拎不清的人,但宋德厚卻是個老實憨厚的人。
“宋叔。”蘇蔓菁喚道。
“唉,蘇知青。”宋德厚見蘇蔓菁眼神明淨並沒有憎惡的神色出現,心裡略微放鬆了點,他又是愧疚又是焦灼的說道,“蘇知青,你嬸子知道錯了,我們對不住你,宋叔向你道歉,請你再原諒你嬸子一次,你嬸子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你彆讓她坐牢好嗎?”
蘇蔓菁向右邊挪了一步,躲過了宋德厚的鞠躬。
宋德厚剛見到秦俊給蘇蔓菁道歉後,趙愛國的對秦俊的態度好了很多,他那口子造謠也是損害了蘇知青的利益,他就學秦俊的法子給蘇蔓菁道歉,希望隊長能看在他們誠心悔過的份上從輕發落。
趙愛國聽見宋德厚的哀求,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還是很強硬的說道,“你幫她道歉算是什麼事,讓她真切的認識到錯誤才可以。”說完後,他就走向王秋芳。
眾人見趙愛國停在王秋芳麵前,都圍了上去。
“王秋芳,王秋芳。”趙愛國喚了兩聲,王秋芳並沒有回應。他輕推了王秋芳兩下,也不見她有任何反應。
趙愛國還沒見過人迷瞪成這樣的,他神情發懵。
“趙隊長,她這種情況是被鬼抓了魂,要醒神的。”熱心村民施大娘說道。
“什麼鬼不鬼魂不魂的,醒神就是醒神,彆說的那麼迷信。”趙愛國嚴肅的批評道。
“那醒不醒神?”被批評的施大娘沒有不好意思,反而興致勃勃的問道。
“醒神?肯定要醒神,怎麼醒神?”趙愛國望向說話的施大娘。
施大娘滿眼興奮的說,“讓我來,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