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的塤聲響起,殿內再度恢複歌舞升平的情景,剛才的風波似乎都未發生一般。
......
宴飲在晉王的幾番刁難中趨近尾聲,無論是晉王的謾罵、嘲弄還是讓她斟酒、脫靴,蘇蔓菁的態度都一如既往的恭順,被賞心悅目又是鄢王世子的蘇蔓菁服侍,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晉王都覺得快意、舒坦。
晉王的虛榮心被大大的滿足,所以心中的憤懣就消退了許多,看見俯首帖耳的蘇蔓菁,他都忍不住想寵信了,但想到蘇蔓菁是鄢王世子,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晉臣子,於是就無趣的歇了心思。
瑩瑩流光中,晉王凝視風度翩翩的蘇蔓菁,心裡想到,鄢王世子當得起麵如冠玉、霞姿月韻的美稱,看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光風霽月的氣度,當真是少見的美人,若蘇蔓菁是個女子,一定是人間的尤物,可惜了可惜了。
晉王黏糊糊的目光,蘇蔓菁視若無睹,她鎮定地跪坐在錦墊上,穩穩的替晉王斟滿酒杯。
宴飲結束,蘇蔓菁帶上從晉王那兒得到的十二個人一同走向宮門口,她剛入王城就官員被催促參加晉王的晚宴,因此他們還沒回質子府就直接到了王宮,此時荀墨還在宮門口的車裡候她。
燈火斑斕,星光閃爍,皎月如水,蘇蔓菁跟在帶路的侍從後麵,不緊不慢地走,配合侍的問話,溫文爾雅的回答。
“王子殿下。”侍從見到打獵回來的王子堯,遠遠地跪在地上行禮。
蘇蔓菁見此也附身行禮。
紀堯在西山打了一天獵,現在精神疲憊不堪就想回寢殿睡覺,但他剛到宮門口,一眼就看見跟在侍從後麵的男子,皎皎君子,和光同塵,他比天空的明月還要惹人矚目,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他的行動快於思維,在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到了蘇蔓菁麵前,儘管剛才沒有看清楚蘇蔓菁的麵容,但紀堯感覺他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行禮的蘇蔓菁,眼裡希望的流光閃爍,腦中神經緊繃。
“免禮。”紀堯輕咳了一聲,朗聲開口道。
紀堯灼熱的目光裡,蘇蔓菁抬起頭,向紀堯微微一笑。
“你......你有沒有見過我?”紀堯眼眸閃爍,希冀的問道,他眼睛裡的激動都快要溢出眼眶了,但還是按耐住心情,認真的詢問。
“王子殿下,我並未見過您,我今日才到的晉國,以前長居於鄢國。”蘇蔓菁望向眼前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郎,聲音溫和的回答道。
“真的嗎?任何地方都沒有嗎?比如……比如在夢裡呢?”紀堯聽見蘇蔓菁的話,眼裡的流光都滅了,他不甘心的追問道。
“真的沒有,王子殿下。”儘管眼前的人有些奇怪,但蘇蔓菁並未感受到惡意和冒犯,見到他聽見自己的話,眼裡的光芒都消退了,她竟有些不忍心,所以朝眼前的人安慰一笑,緩緩說道。
“哦,那好吧,但是我肯定你是我要找的人。”儘管蘇蔓菁的話讓他很失落,但失落轉瞬即逝,他能出現在他麵前就很好了,他含情脈脈的望向蘇蔓菁,聲音堅定且不容辯駁的說道。
蘇蔓菁不明所以,眼神疑惑的望向紀堯,但心裡卻默默想到,他莫不是有龍陽之癖吧?儘管如此,她也生不出厭惡,她也覺得眼前的人讓她似曾相識,但她的記憶裡並未出現過此人,而夢裡......更沒有。
“我是紀堯,請問公子如何稱呼?”紀堯朗聲問道。
“我是鄢王世子蘇蔓菁,特地到王都朝見晉王。”蘇蔓菁見到紀堯爽朗的笑容也不再思索,世上有些事就是說不清道不明,追根究底反而沒意思,時間到了或許就知道了。
“噢,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找你。”紀堯聽見蘇蔓菁的話,就明白他是到晉國做質子的鄢王世子了,儘管他不擔任朝中職務,但時局問題,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他心疼的望向蘇蔓菁,聲音溫柔的說道。
蘇蔓菁:“......”
“多謝王子關懷。”蘇蔓菁感激的說道。
紀堯還想和心心念念的人兒說話,但見到蘇蔓菁眼底的青紫,強忍心底的迫不及待,依依不舍的目送人離開。
直到看不見了,他才回過神,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想要知道自己是否還在做夢。
他苦苦尋覓的夢中的人兒竟出現在自己麵前了,儘管性彆有問題,但他肯定鄢王世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臉上的疼痛襲來,他心中的憂思和懼怕瞬間不見,會疼就說明不是夢,不是夢就說明他找到了他夢中的美人,他喜上眉梢,一躍而起,穩穩當當的坐到馬背上,匆忙趕向自己的寢宮。
跟在紀堯後麵的侍從都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們的王子殿下發生什麼事了,而跪在地上的晉王侍從則是把王子堯和鄢王世子碰麵的情況都記在了心裡,準備去向晉王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