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 晉王紀暇見無論如何折磨羞辱鄢王世子, 鄢王世子都恭恭敬敬的讓他挑不出錯,而且蘇蔓菁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都讓他心裡舒坦, 於是就不再浪費時間在折辱蘇蔓菁上麵了, 有時候他還在惋惜蘇蔓菁為何不是大晉的臣子而是鄢國的世子。
晉王清醒的時候很少, 所以惋惜也隻是一瞬,其餘的時間他更喜愛用來享樂, 要讓他說,世間有醇酒美人足矣,江山子民又有何用, 既不能讓他飄飄欲仙又不能讓他回味無窮,那些莽夫就知道打打殺殺,真是愚不可及。
蘇蔓菁凝神望向院子裡的皚皚白雪, 靜靜地聽荀墨的絮叨。
今天是寒食節, 晉王要攜眾大臣、親屬到王陵祭祖。
樊國的國主是晉王的親兄弟,所以三日前也到了大晉,昨日晉王在宮中設宴接待紀鑲。她此行目的之一就是要離間紀暇和紀鑲的關係, 所以在宴席上她特地留意了紀鑲, 樊王紀鑲表麵上隨眾人一同沉迷酒色不可自拔,但實際上卻心事重重,坐臥不定, 還不時的望向門口,一看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眾人酒酣醉眼時,他就借故出去了, 她見宴席中的人都沉浸在美姬的妖嬈舞姿中時,也悄悄緊隨其後跟上了紀鑲的步伐,因此她才能見到那麼意想不到的事,總算是讓她找到了大的突破口。
蘇蔓菁正在盤算如何把事情擺到晉王的眼前,寂靜的院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和青年喜悅的喊聲,蘇蔓菁的嘴角不自覺的微揚,心情也明朗了許多。
荀墨一聽到院門口的聲音,目光就移到了蘇蔓菁臉上,他察覺到了蘇蔓菁臉上細微的表情,他擔憂的皺了皺眉。
“世子,來找我們的可是晉國的王子。”荀墨有意無意地說道,隻不過他把‘晉國的王子’幾個字咬的頗重。
剛開始他見到世子和王子堯走的近還開心呢,儘管王子堯不受寵,但好歹是晉王的子嗣,他們與王子走的近,那些晉國臣子想欺辱他們前也要掂量自己的能耐,而且還有利於晉王少找他們的事兒,他當世子也是想利用王子堯,可不曾想他們世子是真的在交朋友。
不同陣營的人,如何能做朋友?他擔心王子堯的存在是個大阻礙。
都說他們世子溫文爾雅,但他卻從世子的眼裡看出了疏離,那種格格不入的飄渺、虛無,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一般,隻有在和王子堯說話時,她才有少見的……人味兒?嗯,是人味兒,當真是不妥啊……
比起擁有情愛,他更希望世子能平定亂世開創長青河山做千秋霸主,世子不需要那些不必要的情感。
“老師,您不用擔心,菁心裡自有成算。”蘇蔓菁的神情恢複了平靜,她輕聲說道。
“諾,世子聰慧,奴去給王子開門。”有了蘇蔓菁的保證,荀墨心裡的擔憂略減,他恭敬地說道。
“菁菁,我又得了一件緋色的狐裘,尺寸和顏色都不適合我,我見它襯你,所以就給你送來了,你可彆拒絕。”紀堯人未到聲先至,爽朗、熱切,不容拒絕的說。
蘇蔓菁望向站定在自己麵前的紀堯有些無奈,明明四個月前紀堯還和她一般高,現在卻比她高了一個頭,她看他都要仰起下巴了。
“臣謝王子厚愛,臣的狐裘足夠了,還請王子不要再費心了。”蘇蔓菁明白拒絕不了紀堯,所以就大方的接受了,但她還是認真勸解道。
加上紀堯剛帶來的緋色狐裘,紀堯都送了她五件辟寒的狐裘了,紀堯不說,但她也明白紀堯是她冷,所以才找各種理由明裡暗裡的送狐裘、送錦被、送銀炭給他們辟寒。
儘管他們現在還是住在簡陋的鄢國公子府,但吃穿用度都是紀堯精挑細選送來的,比起他們在鄢國用的都不遑多讓了。
晉王看她識相,而且王宮裡又有人幫他們說話,所以慢慢地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日子也漸漸好過了。
“行吧,我都說了,沒人的時候你不用行此大禮,我們是朋友。”紀堯扶起俯身行禮的蘇蔓菁,滿含愛意的說道。
狐裘算什麼,我要把世間所有的珍寶都堆到你麵前,紀堯望向蘇蔓菁,心裡堅定的想到。
蘇蔓菁見到眼睛明亮,燦若星光的俊朗青年,臉上也出現了愉悅的笑容,她巧妙地掙開紀堯握住她的手,用桌上的玉壺裡給他倒了杯溫水。
紀堯喝完水,兩人就有說有笑的離開了,看的荀墨憂心忡忡,連連搖頭。
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世子和王子堯走的太近,世子現在有多開心,以後兩人兵戈相見時,世子就會有多傷懷,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