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慎言。”蘇蔓菁語氣嚴厲的說道,她望向蘇行的譴責目光猶如刀切斧削般鋒利,震的人說不出話。
一時間營帳內寂靜一片,落針可聞,有的驚訝於蘇行的口無遮攔有的驚訝於他們溫文爾雅的世子殿下生氣了。
蘇行話還沒說完就後悔了,他如何不知道猜疑是用人的大忌,而且荀墨還是世子的老師,他歉意的看了一眼動怒的世子,主動道歉,“老荀,對不起,是我口無遮攔,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原諒我吧!”
荀墨搖了搖頭,他並不在意蘇行的冒犯,畢竟蘇行的親部死傷慘重,蘇行若此時不急,他就要懷疑蘇行的人品了。
“老師,我對陣法也略有研究,不如我們來推演推演天樞陣,您覺得如何?”蘇蔓菁仔細看了一番手中的羊皮殘卷,緩聲說道。
“嗯,行。若是推演不出天樞,我們必輸無疑。”荀墨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見幾個副將還有爭論的意思,直接說道。
“呸,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呢?你如此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們就不愛聽了,還必輸無疑呢,不就是個破陣嘛,我們人多,就不信滅不掉他們。”蘇讚聽見荀墨的話,語氣不滿的說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都彆說了,我支持菁菁的決斷,你們該訓練的訓練,該治傷的治傷,沒有菁菁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紀堯冰涼的目光掃向四個情緒憤慨的大晉副將,不容置喙的說道。
“菁菁,我也對陣法有一定的研究,我與你一同推演吧。”紀堯含情脈脈的望向蘇蔓菁,溫聲細語道。
自覺被紀堯忽略了的荀墨:“......”
紀堯望向蘇蔓菁的眼神讓荀墨牙酸,他情不自禁的往蘇讚跟前挪了一步,甚是無語的瞥了一眼蘇蔓菁,但也就是那不經意的一眼,他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他那不諳情事的乖徒兒竟眼眸含羞,臉頰微紅,那情意綿綿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兩人偷偷有了首尾。
一眾副將見狀隻覺得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畢竟不是人人都如同荀墨般癡迷男歡女愛的話本故事又知曉蘇蔓菁和紀堯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
眾人的注視禮讓蘇蔓菁略不自在,她輕咳了一聲,神情堅定的說道,“今日開始,我們也需懸掛休戰牌,一直到推演出天樞陣再攻打樊,但也要隨時注意樊軍的動向,切勿掉以輕心,讓他們鑽了空子。你們派人把戰士們的屍首抬回來進行焚燒,屍首的骨灰都分開裝進壇子裡,戰勝樊國後,我們再把他們送回到各自親人手中。訓練不能懈怠,我們需要嚴陣以待,天樞陣一推演出來就攻樊。沒事了就下去吧。”
鄢國的副將們本想再勸勸蘇蔓菁,他們覺得此戰輸在他們沒準備上而不是輸在那勞什子偃月陣上,他們現在大概已了解了對方的陣法套路,他們想法設法破壞掉對方擺法陣不就行了嗎?為何非要花時間去推演那什麼天樞陣,還不知道能不能推演的出來。
荀墨一眼就看穿了他們躁動不安的想法,於是安撫道,“你們彆小看了今日的陣法,你們之所以被牽製住是因為對方不止用了偃月陣,還用了方圓陣,方圓陣的確攻擊性差,但密集防禦強啊,我想你們也深有體會了。若是你們真覺得簡單,你們就先想法子破了那方圓陣再來請戰。諸位有異議嗎?”
荀墨一語驚醒夢中人,副將們都回想起今日被圍困時的窘迫、乏力,一時間都啞口無言,是啊,就算他們要破壞偃月陣,也得弄清楚如何才能在重重包圍中脫困,幾人過了過眉眼官司,不約而同都打算想法子先破了那煩人的方圓陣。
......
“詡先生,幸得您相助,寡人感激不儘。”說罷,樊王紀鑲替一同坐在席子上的公孫詡斟滿美酒。
“無妨。”公孫詡心不在焉的碰了碰自己的香爐,神情疏離、淡漠的說道。
他也隻不過是因私人恩怨才暫時加入到樊國的陣營而已,幫助算不上,利用倒是真的有。
紀鑲被落了個沒臉,但他沒有任何不滿,而是滿麵諂媚道,“先生有任何需求隻需告訴寡人,寡人一定給先生安排妥當。”
公孫詡對他的話不感興趣,言簡意賅的說道,“嗯。”
“詡先生,敵軍戰敗,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紀鑲試探的問道。
“不妥。”他還要看他的師兄怎麼破他的偃月陣呢,乘勝追擊有什麼意思。
“詡先生是說此時痛打落水狗不妥?”紀鑲不明所以,但出於信任,他還是準備聽公孫詡的話。
公孫詡可是兵聖的弟子,軍事才能甚至勝於他的師兄荀墨,公孫詡說不妥必定是不妥的,紀鑲在心裡想到。
但紀鑲不知道的是,公孫詡的到來並不是想助他入主四海,而是來找自己師兄麻煩的,而他不過是公孫詡用的順手的一枚棋子罷了。
“嗯,若是沒事你就退下吧。”公孫詡抬頭默默看了一眼紀鑲,語氣平靜的說道。
儘管公孫詡並沒有不滿的表情顯露,但紀鑲知道眼前的人不耐煩了,他有眼色的抬手告彆。
但走到門口,紀鑲又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公孫詡,隻見那清淡、疏離的公子正斜倚在暖榻上,他沉靜的目光膠著於那盤殘局,他的一隻手搭在膝蓋上,而另一隻手則閒適的把玩一枚棋子,說不出的脫塵出俗。
紀鑲不禁在心裡讚歎道,“詡先生真是遠離紅塵的世外高人啊,舉手投足間足可以驚天地,如此鐘靈毓秀的人竟主動要助他入主四海,看來他稱霸天下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