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早上議事的四人加上蘇蔓菁的暗衛,再算上青楓,六人一同聚在冥崖上。
不算帶路的青楓,蘇蔓菁帶上的四個人都是有原因的,武勇是那三個副將的大兄,也是最了解紀堯的人,因此他必須去,莫闌是紀堯的四個副將裡與紀堯體魄相仿的人,他是蘇蔓菁留的後手,荀墨精通旁門左道,以備不時之需,而化作大晉士兵的暗衛則是保護青楓和荀墨安全的人。
將士們莊嚴肅穆的看向幾人,儘管嘴上沒說,但他們的眼睛卻泄露了他們的情緒,無一例外,他們都是震驚、不解、質疑、惶恐的,他們可不信那地上小小的幾個木頭架子能讓幾人飛翔,他們隻覺得青楓在妖言惑眾,誆騙他們仁愛的將軍,但奈何將軍卻信任他,連自己性命都不顧,要用那飛鳶飛到崖底去,他們隻能靜靜祈禱將軍平安歸來。
幾人正準備乘青楓的飛鳶時,一個慵慵懶懶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而望,隻見一個脫塵出俗的清雅公子漫步而來。
蘇讚正要去攔住那靠近的人,就聽見軍師大喊,“快來快來。”蘇讚回頭看了一眼荀墨激動的表情,確定是軍師認識的人後就不再阻攔。
剛剛還滿麵哀愁的荀墨一看見公孫詡就喜笑顏開,此時公孫詡在他眼裡就猶如那能渡他出苦海的神佛,往日的恩怨情仇再也不見了蹤影,但他顧慮到蘇行對他那不見其人、隻聞其名的師弟的仇恨,索性省了稱呼,直接開口說道,“你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我接到師......你的信就趕來了,隻不過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公孫詡溫文爾雅的說道。
“人到齊了就走吧,過會兒風向就要偏了。”青楓開口說道。
幾人用繩子把飛鳶係在了一塊兒,用兩隻手緊緊抓在飛鳶的握骨上,將士們上前把幾人的手腕、腳踝都用環扣緊緊扣在飛鳶的鳶骨上,防止手滑、腳滑,人從飛鳶上跌落。
因公孫詡和荀墨同用一隻飛鳶,荀墨就被紮紮實實的綁在了公孫詡的懷裡,公孫詡隻讓人幫他扣了三個環扣,留下了左手安撫驚慌失措的荀墨。
都準備妥善後,眾將士小心翼翼地把飛鳶一同推入了懸崖,隻見那飛鳶如同蒼鷹的翅膀,順風滑翔,漸漸向崖底沉落,眾人親眼見到青楓說的奇跡後,驚呼聲響徹雲霄,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荀墨被公孫詡抱在懷裡,他的頭縮在公孫詡的肩上,害怕的眼皮打顫,他不停的在心裡祈禱能儘早落地。他荀墨並不缺男子氣慨,上刀山、下火海,他眼睛都不帶眨的,但是讓他跳崖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無論青楓如何保證他的飛鳶牢固、安全,都安撫不了他驚恐不安的心,幸而師弟在緊要關頭來了,否則他可能被推入冥崖時就直接暈死了過去。
他真是後悔,早知道是用跳崖的法子到冥崖下麵去,他早就跑路了,都怪他沒問清楚,荀墨痛苦的在心裡碎碎念。
公孫詡低頭望了一眼害怕的縮在自己懷裡發抖的荀墨,溫柔一笑,他冰涼的唇輕輕碰了碰師兄的額角,把人摟的更緊了,他還記得小時候師兄總愛親他,還說他可愛,但是後來,師兄就疏遠自己了......現在也隻有他害怕的時候才願意整顆心的信任、依賴自己,公孫詡默默在心裡思索。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被掛在了近地麵的樹梢上,幸而崖底的樹木濃密,否則他們就要從空中結結實實的摔下來了。
公孫詡用勁氣斬斷飛鳶的繩子,解開手腕、腳踝上的扣子,輕輕鬆鬆一躍而下,看的眾人眼饞不已,他們此時還被飛鳶壓在樹梢上呢。
“師兄,師兄,你可以睜開眼睛了。”公孫詡輕聲呼喚迷迷瞪瞪的荀墨,用手輕輕揉揉了他青紫、哆嗦的唇,但卻並未解開綁住兩人的繩子。
荀墨睜開眼睛就看見笑意盈盈的公孫詡,他不禁看呆了,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打在對方皮膚上,引起了一陣陣戰栗、瘙癢。
“你們夠了啊!快給我鬆綁,可凍死我了,我得下去活動活動。”青楓白了兩人一眼,神情不滿的說道,他心裡默默嘀咕,那兩個斷袖真不要臉,青天白日親親我我也就罷了,但也要分時間啊,狗男男。
不得不說,青楓是真的性情跳脫,每次翻白眼兒都讓蘇蔓菁看的一陣恍惚。
青楓的抱怨讓荀墨回了神,他眼睛通紅,用力掙紮,但無論他如何逃竄,自己還是緊緊趴在公孫詡的懷裡,他懸空的腳亂蹬了幾下,麵紅脖子粗的威脅道,“你放我下來,否則,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其實蘇蔓菁一直都覺得昨日老師和師叔之間的氣氛怪異,但她也沒多想,今日見兩人的互動,她大概是明白了。
“嗯,師兄彆急。”說罷,公孫詡解開了繩子,荀墨一溜煙的跳到了樹下,離公孫詡遠遠兒的。
幾人一番休整後就準備找人,由於樹林裡濃霧漸漸重,擔心走失,他們就把飛鳶上的繩索解了下來,綁在彼此手腕上,一同在崖底尋找有用的信息,但他們隻找到了紀鑲殘缺不全的屍體和紀堯掉落的玉佩,眾人心思漸漸沉重,從紀鑲屍體的殘缺情況看的出來此地定有猛獸出沒......
“你們來看,這兒還有一具屍體。”撥開雜草的青楓眼前一亮,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