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在暗格裡藏了一個時辰,外麵風平浪靜後,他悄悄的爬了出來,他還記得那兩人的對話,他們打算把那個蘇秀才從山上丟下來,山神廟後麵就有一座山,儘管那個人說蘇秀才死了,他還是想去看看,若是蘇秀才沒死,他還能救人一命。
妙善把蓋在背簍上的草扯開,拿出傘就往山神廟後麵跑去,果真讓他在山腳下發現了蘇秀才。
他把人翻了個麵,一見到蘇秀才的臉就被嚇的跌坐在了地上,大雨衝掉了蘇秀才麵頰上的淤泥,那皮肉外翻的可怖傷口就那麼大咧咧的顯露在了妙善眼前。
蘇秀才麵上的傷口橫七豎八,多的數不清,妙善看著就痛。
妙善穩了穩心神,在心裡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他伸出一隻手指,在蘇秀才鼻下探了探,隨即眼睛一亮。
蘇秀才的呼吸微弱,但並不是沒有,那說明蘇秀才還活著。
妙善不知道的是,原主早就死了,此時吊住蘇秀才一口氣的不過是一縷孤魂,而那縷孤魂還和他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但是若他再不救治危在旦夕的蘇秀才,那縷孤魂也要飄走了。
妙善合上傘,把人抗在肩上,疾步如飛地往山神廟走去,妙善雖不能習武,但卻有一股怪力,幸而抗個人還沒問題。
蘇蔓菁被顛醒了,她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的被人抗在肩上,她欲要反抗,但渾身沒力氣,一動還痛的慌,妙善上台階時,她再次痛暈了過去。
妙善把人擱在草堆上,他拿出暗格裡的瓦罐,倒了些乾淨的水給蘇蔓菁擦乾淨麵上粘的泥,那皮開肉爛的傷口十分可怖,現在還在源源不斷的滲血,若不縛住,肯定要流血而亡,不得已,妙善隻能把乾淨的裡衣脫下來撕成布條,把塗抹上傷藥的麵頰包的嚴嚴實實。
“阿彌陀佛,總算是把臉遮住了。”妙善小聲嘀咕道。
“阿彌陀佛,我不是故意扒你衣服的,實在是施主傷的太重,若是不趕快救治,施主就要魂歸西天了。”妙善的麵頰爆紅,不停的小聲嘀咕,隨即,又在心裡安慰自己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妙善沒有破戒,妙善隻是在救人,阿彌陀佛。”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脫掉蘇蔓菁的衣服,用瓦罐裡的水替蘇蔓菁輕柔的清洗傷口,直到清洗完,替蘇蔓菁穿上乾淨的僧袍後,他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生無可戀的呆坐在地上。
若是師父知道他不僅沒有聽話離女子遠遠的還看了、碰了女子的......他肯定要挨揍的,妙善在心裡痛苦的想到。
他望了一眼昏死過去的蘇蔓菁,又思索到,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妙善不能見死不救,妙善和師父不同,妙善好歹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和尚,妙善做的沒錯。
妙善飲了小小一口壺裡的溫水,湊合咬了一口帶的乾饃饃,就目不轉睛的望向昏迷不醒的蘇秀才,他在心裡感歎道,“得是有多大的仇恨,那兩個人的主人才能痛下殺手把人折磨的奄奄一息,哎,我佛慈悲,希望蘇秀才能活下來。”
小和尚的祈禱還是有用的,夜半三更,在雜草另一頭睡的正香的妙善就被人緊緊掖住咽喉,生生疼醒了。
妙善醒來就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在自己上麵,他奮力掙紮,擺脫了蘇蔓菁的掣肘,神情戒備的說道,“你是誰?你要乾什麼?我師父可是清涼山上的悟塵大師,若是你害了我性命,就算你逃到了天涯海角,師父也會替我報仇。我師父可不是一般的出家人,他可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人。”
蘇蔓菁被妙善踹了一腳,痛的癱倒在雜草上直抽氣,但聽見小和尚的話,心情平靜了些許,她聲音細若蚊蟲的解釋道,“我是蘇蔓菁,我剛才想問問你是不是壞人,我沒有害你性命的意思。”
“啊,噢,你是蘇秀才?”妙善聽見蘇蔓菁的回答,緩了精神,但他還是說道,“你就在那兒彆動,我把蠟燭點燃。”黑燈瞎火的,誰知道那是不是蘇秀才,妙善謹慎的思索到。
“行。”蘇蔓菁虛弱的說道。
燭光讓黢黑的山神廟明亮了,妙善見癱倒在雜草上的果真是蘇秀才,於是鬆了一口氣,他說道,“大晚上的不要嚇唬人,你受傷了就不要亂動,我是個和尚,不是壞人,我還救了你呢。”
“實在對不起,是我魯莽了,大師,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借著燭光,蘇蔓菁看清了妙善的樣子,儘管妙善此時如同一隻小花貓,麵上黃一塊、白一塊,模樣甚是滑稽,但蘇蔓菁看的出來,小和尚麵善,並不是要打殺她的人。
“阿彌陀佛,施主稱呼我妙善就行了。”他可不是大師,妙善雙手合十,態度虔誠的說道。
蘇蔓菁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不禁輕笑出聲,妙善眼神明亮的望了過去,他的眉毛輕蹙,不解的問道,“施主在笑什麼?”
“大師,不,妙善大師,我沒笑什麼。”儘管傷口痛的發慌,蘇蔓菁還是忍不住調笑道,不知道為何,小和尚讓她倍感親切,似乎她們認識了許久許久,但是她十八年的記憶裡,並沒有過小和尚的身影。
“施主不要亂動,少說話,傷口痊愈的快。”妙善語氣淡漠的說道,他才不信蘇秀才的話,但蘇秀才明顯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了。
妙善剛說完,蘇蔓菁的肚子就發出咕嚕聲,響徹了寂靜的山神廟。
“有吃東西的嗎?”
“我給你拿吃的東西。”
兩人同時開口說道。
妙善覺得氛圍怪怪的,但也沒多想,他從草堆下麵的背簍裡拿出一個鬆軟的白麵饅頭,又把水壺拿了出來。
白麵饅頭是他化齋時,一個善信憐他年幼,特地送給他吃的,但他救了人後就沒舍得吃,想著等人醒了把饅頭讓給蘇秀才,而壺裡的水是師父煎的消暑的三七水,幸而他帶了三七水,否則蘇秀才的血可不是那麼輕鬆止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排雷·女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