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珠一向高調, 因此皇城中見過趙明珠的百姓不少, 儘管她此時落魄的模樣同以前風光的時候相去甚遠,但有火眼金睛的皇城百姓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趙明珠, 百姓們三三兩兩相伴而行, 擠眉弄眼的跟在趙明珠後麵, 打算看看侯府的假千金現在生活的地方。
“你們給我滾,不許再看了。”趙明珠聽著眾人口中滿含諷刺意味的議論, 暴跳如雷的吼道。
“趙小姐,皇城的路是你家的嗎?你可管不著我們往哪走啊。你還以為你是武安侯府的千金小姐嗎?”一個魁梧的女人出言嘲諷道。
“白眼狼,武安侯養育了你十八年, 你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要殺人家的親生女兒,真是品行低劣。”其他人也附和道。
“蘇解元吉人自有天相, 否則就讓黑心肝的畜牲要了性命, 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人群中一個兩鬢蒼白的夫郎兩手合十,眼神厭惡又同情的看著趙明珠說道。
指責、批評、嘲諷的聲音快湮沒了趙明珠, 她握緊拳頭, 咽下了此時的屈辱,把現在遭遇的事情都算到了蘇蔓菁頭上。
若不是蘇蔓菁還活著,她現在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武安侯世女, 她也將擁有江淮的八千戶豐邑和瑞郡王的封爵,都是蘇蔓菁的錯,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趙明珠在心裡狠狠的發誓。
趙明珠的侍君有些害怕的說道,“妻主,我們回家吧。”
趙明珠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嵐,她現在怎麼看莫嵐都覺得厭煩,心裡再沒了以往的柔情和愛意,但停在流言蜚語中間也不舒坦,所以她隻能悻悻的前行,任由百姓們評頭論足。
趙明珠望著麵前灰蒙蒙的一進小院子,悲從心來,她從未住過如此差的宅子,她聲音顫抖的說道,“母親、父親竟如此狠心嗎?我陪伴了她們十八年卻比不上一個剛從小村子裡回來的鄉野村婦,她們竟讓我住如此差的地方。”
莫嵐去探望趙明珠時,簡單說過現在住的地方,趙明珠原本做了心裡準備,但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愴。
莫嵐怯懦的說道,“妻主,宅子看著小,但足夠我們一家人住了,而且宅子緊挨著承天府,安全也有了保障。屋子裡麵家具都是配全了的,真的不錯了......”他還想說武安侯大人和懷竹殿下已仁至義儘了,但在趙明珠陰鷙的凝視中,害怕的住口了。
趙明珠恬不知恥的言論讓眾人驚訝不已,先不說武安侯狠不狠心,就說說侯府找回的真千金,要不是侯府弄丟了女兒,究竟誰才是鄉野村婦可就不言而喻了,再說就算瑞郡王生活在小村子裡,但人家僅憑一己之力就中了解元,還得到王重陽大人的賞識,誰比誰厲害就不用說了,而且瑞郡王做的可都是救民於水火的善事,可不是品德低劣的殺人凶手能相提並論的,眾人在心裡思索到。
“趙小姐,你不要了給我啊,我不嫌棄。”人群中有人笑著說道。
趙明珠看不上的院子,在她們眼裡可算是大宅子了,皇城寸土寸金,她們有個一席之地就滿足了,若是能在承天府附近有個一進的小院子,她們睡著都能笑醒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眾人在心裡感歎道。
“哼,快開門,還嫌臉丟的不夠大嗎?”趙明珠瞪了一眼說話的人,就朝莫嵐發火道。
眾人見趙明珠進門了,沒熱鬨可以看了,也就笑著離開了。
簡單洗漱後,趙明珠換了新衣,坐在桌前飲茶。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和你父親一樣是喪門星。”趙明珠聽著嬰兒的哭聲,埋怨的說道。
“妻主先用飯,我把小軒帶出去哄哄。”莫嵐剛到院子裡就聽見了趙明珠埋怨的話語,他趕忙進門把飯菜擺上桌,溫良恭順的說道。
趙明珠沒搭理莫嵐,她望向桌子上的菜,嫌棄的說道,“我不用了,你把家裡的銀子給我,我要出門。”那油膩膩的菜看著就沒胃口,她要到狀元樓去要一桌美味佳肴衝衝晦氣。
“妻主,可是嵐兒做的菜不合胃口?”莫嵐神情委屈的問道,因今日妻主出獄,他特意買了一斤五花肉,做了妻主喜愛的紅燒肉,但妻主隻是看了看,一口都沒嘗就要出門,莫嵐心裡委屈不已。
“其實我最討厭的就是紅燒肉了,往日不過是誘哄你上鉤罷了,你還信以為真了,真是可笑。小門小戶出來的男子就是沒見識,你個喪門星。”趙明珠蔑視的望著莫嵐,一字一句,頗無情的說道。
莫嵐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趙明珠,眸中淚光閃爍,原以為妻主隻是因剛出獄心裡不舒坦才發脾氣的,但沒想到卻並不是,他心裡生出些許懷疑,不知道麵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記憶中情意綿綿、溫柔風雅的妻主,但莫嵐還未進一步思索,趙明珠的巴掌就打到了他的臉上。
莫嵐被趙明珠打傻了,他出神的望著趙明珠,麵上蒼白的嚇人,唇瓣也不停的在顫抖,淚水嘩嘩的流淌,看的趙明珠不禁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