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感情,便是陳家有兩個陳婧嫻,通通嫁入了宋家也不足為懼。
若有感情,是不是陳婧嫻也就不那麼要緊了。
使人失智的東西,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原則。
宋國公上過這樣的當,吃過這樣的虧,所以他很是在意被這種虛妄的東西絆住腳步,蒙蔽雙眼時所犯下的錯誤,自然也不願自己的兒子被感情所累。
如今,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早就已經破了許多不該破的例,作為父親,他當然會擔心自己的兒子會走上和自己一樣的路。
宋溓也不由得想,以青夏的家世過於簡單,其實不足為懼,但是想要給青夏抬身份,這樣的家世顯然是不夠的,好歹她有個中用的兄長,或許能帶著連家更上一層樓,給青夏一個足以讓人看到的身份。
可若是萬一呢,萬一青夏為家裡的事求到他麵前,他會如何?
光是想一想這種可能宋濂便苦笑不已,因為他已經有了答案,他恐怕無法拒絕去幫她,極小的事或者極大的事。
想到這裡不由得長歎一聲,他低頭抵住她的額頭,心裡頭暗暗在想,等科考結束以後,他得抽時間陪她回一趟嶺南,去見一見她的父親,親身感受一下她的家風。
“此事你有諸多辯詞,那對陳靜嫻呢?可會覺得我無情?”
青夏微愣,被他抵著的額頭有些硬抵得她發痛,此時卻顧不上那細微的痛感,想到了方才他和宋國公二人商量著關於表姑娘最後的歸宿。
對於他們來說那樣的麻煩人麻煩事自然不會往家裡招攬,可如今他們要將陳家管事的人幽禁,陳家再去接手的會是誰她也不得而知,可無論是誰,陳婧嫻都也算得上是舉目無親了。
而他們給的最後的審判,便是要陳家的族長出麵,早早的為陳婧嫻定下一門婚事,讓她回到陳家安靜待嫁。
這樣的結果對一個女子來說是殘忍的,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輪得到外人插手?即便是家族族長也不能越過父親母親為她操勞這樣的事情,更何況……
宋家如此出麵行事,便已是決心要和陳家做個切斷,陳家今時今日的境況,若無宋家庇護,那些族長知曉其中緣由,又豈會真心為這個晚輩籌備婚事?
到那時察覺到自身的利益,因為陳婧嫻的父親受損,隻怕恨不得親手將他們教訓一頓,可那個時候找不到她的父親,就隻能將一腔的怨氣發泄在她身上。
如此一來,可想而知陳婧嫻未來的情況隻怕不會太好。
看她認真糾結的表情,宋溓便知道她這般柔軟心腸,恐怕又在為不相關的人默哀。
忍不住抵了下她的額頭,他說:“你這樣子不用說話我都知道你是在為她擔心。”
青夏抿了抿唇,輕輕的點了下頭。
“我隻是站在一個女孩的角度上去想,此事對她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一個姑娘嫁人相當於第二次新生,若是不好往後餘生可就要……”
陳婧嫻無非是心有算計,城府又深,可若說她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倒也沒有,無非是她心思不正,反噬到自己身上了,落了個這麼個下場,也隻能怪自己道行太淺,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