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莊子上趕回來,路上的時候馬車陷進淤泥裡,她下車,幫著車夫推了會兒車,鞋子上混著血雪水,被汙泥打濕,一路上回來腳都是冰涼的。
這會兒回了桃雲間,還沒來得及打量這屋子,就想著叫她們去燒水梳洗。
滿屋子的人分工明確,該收拾的收拾,該燒水的燒水,還有去裡頭給她鋪被褥的。
田田打濕了帕子擦了手,進去鋪被子時,見都是整整齊齊的,過去一摸一聞,都是乾燥清爽的,這屋裡舊不住人,除了院子裡看著荒廢了些,這裡頭可一點兒都不像是沒住人的樣子,乾淨整潔的很。
正想出去說,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嚷嚷。
青夏未曾換衣,沒進裡頭,坐在外室,剛脫了濕了的鞋襪,非芸便目空一切的闖了進來,見了她並未行禮,下巴抬的高高的,那雙眼裡分明都是不屑。
青夏頓時蹙眉,她裸著足,此人未經通傳徑直闖了進來,已是大大的失禮。
李娘子聞訊趕來,見麵便斥責:“何人不經通傳,擅自闖入姑娘閨房?”
這話非芸剛聽過,壓根就沒放在心上,甚至還好笑的看了她們幾人一眼。
此處在整個目安院算是最偏遠,最荒涼的一間,可見這裡的人也並沒有多受寵愛,如此,她又何須給什麼臉麵?
“我是郡主夫人身邊過來傳話的。”
田田已經翻出了一雙棉鞋和一雙乾淨的襪子,蹲下身子,正想用乾淨的帕子先給姑娘擦擦腳,免得被這不知輕重的外人看了去。
青夏知她要做什麼,接過她手中的帕子,對上她疑惑的目光,便要自己來。
田田沒搶著,隻站起來,擋在姑娘身前。
青夏擦了擦冷濕的腳,套上襪子,又穿上棉鞋,全程都沒有理會那個叫囂的外人。
非芸本以為自己自報家門之後,也會看到方才在滿梨閣時那個下人一樣的表情,沒想到這幾個人居然敢不當回事?
“喂,夫人傳話,你們竟敢怠慢?”
青夏拍了拍田田的手,示意她退開,田田便移開一步,青夏直看向那個麵容囂張的丫鬟,說:“倒是不敢想,從王府出來的丫鬟會這麼不知禮數,去彆人的院子,不經通傳,擅自闖入,說話也這麼不知禮節,你可彆說是從郡主夫人身邊出來的,此番作態若是讓郡主夫人知道,隻怕有你的好果子吃。”
非芸萬萬沒想到,等待她的會是這樣的斥責。
眼前的這個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代表的可是郡主夫人!代表的便是王府的顏麵,她竟敢這樣說話!
“你!我可是奉夫人之命……”
青夏目光涼涼的看著她:“可夫人恐怕不知你這麼沒規矩吧?”
這話是個陷阱,答的不好,便很容易留下一個是夫人教唆她如此的印象,非芸蠢笨,涉及郡主就多幾分心思,頓時收了話,隻看著她憤憤:“一個伺候了主子沒身份的下等人,在夫人麵前竟敢如此囂張,待我回了夫人去,也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
李娘子站到她麵前,盯著她問:“你這麼說,就能代表郡主夫人了?”
“我當然……夫人千金貴重,誰也不能代表。”
“那你張口閉口便是代表了夫人的顏麵,可是夫人叫你過來如此狂吠?”
非芸漲紅了臉,眼前的娘子看著不想下等身份,說話時底氣這麼足,看著她的目光絲毫不懼,竟叫她發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