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請教?”
“在下康狂師。”
“我是說那邊,那邊。”向遠瞪大眼睛,手裡的樹枝在地上一陣劃拉。
鏡頭拉遠,可見二人在大樹下書寫對話,以防隔牆有耳,筆跡刪減,有諸多變化,甚至有一個字拆成兩個字,三個字寫在一起的情況。
“那邊叫紀伯禮。”
誰啊這是,完全沒聽過。
向遠沉吟片刻,確信自己不認識什麼紀伯常,手下飛快寫道:“不是紀伯達嗎?”
“這又是誰?”
“我隨便寫寫的,你繼續。”
“那邊的我,也就是紀伯禮,與你一般出身本心道,道號‘通明’,他讓我告訴你,他是缺心師父的弟子,是你師兄。”康狂師邊寫邊擦,忽而狗爬,忽而雞刨,斷斷續續寫了好一會兒。
“啊這……”
向遠寫寫畫畫:“我並未見過通明師兄,這也能算出來?”
“這我上哪知道,我又不會算,上次夢裡跟他喝酒的時候,他順嘴提了一下。說缺心眼師父終於回去了,還形容了你的樣貌,可能是缺心眼師父和他說的。”
好一個缺心眼師父,實在太貼……太冒犯了,師兄,這件事我一定會告訴師父!
向遠這般想著,繼續寫道:“通明師兄還說了什麼,師父把我的容貌告訴他作甚,他和我又不在一個地方。”
本心道在北齊,向遠混西楚的,還是西楚最南邊的德州,差了十萬八千裡好吧。
“不,他說他和你在一個地方,你若閒來無事,可去一個叫平州的地界找他,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紀伯禮是誰了,但彆提道號,沒人知道他是本心道弟子。”
那確實不遠。
向遠暗暗點頭,平州是關山道八州之一,歸蕭何的老子昭王蕭衍管轄,距離德州不算近,但也絕對不遠,哪天抽空可以去師兄家蹭個飯。
話說回來,本心道是北齊的一流勢力,為什麼門人弟子都在西楚混,師伯更是跑到了南疆,有什麼講究嗎?
這個問題剛升起,就因為向遠腦海中浮現的缺心老道嘴臉而解開了,可能,或許,八成是因為本心道太亂,外麵修行更清淨。
“康師傅,師兄還有什麼交代嗎?”
向遠皺了皺眉,他想得比較多,康狂師認出他或許是意外,但他去找紀伯禮,等同於承認了自己可以穿越的事實。
如此一來,閻浮門的秘密守不住,還有一個問題,他得閻浮門,是不是也在缺心老道的算計之內。
“有,他讓你管我叫師兄。”
“……”
“師弟,你接著寫,彆停啊!”
康狂師一下就急眼了,他和紀伯禮是同一個人,四舍五入,他就是向遠的師兄,喊一聲又不會死。
再說了,這也沒喊啊,寫寫而已。
向遠丟掉小樹枝,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站起身,抬腳在地上劃拉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痕跡留下,這才返回馬車方向。
“喊一聲唄,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康狂師抓著向遠的衣袖,死乞白賴要當大哥。
向遠懶得理他,紀伯禮是紀伯禮,康狂師是康狂師,道理就跟魯迅和周樹人一樣,怎麼可能一概而論。
見向遠回來,蕭令月收回目光,翻身走進馬車。
禪兒先是狠狠瞪了向遠一眼,而後才笑眯眯跟著師姐上車。
“賢弟,這兩位……”
“內人。”向遠趁機瘋狂占便宜。
“我沒猜錯的話,那位白衣姑娘就是‘小魔後’李嬋,我可是聽說了,你二人結為夫妻,羨煞旁人呢!”
康狂師樂道:“賢弟和弟妹喜結連理,我也沒什麼好送的,請你吃酒。”
拉倒吧,分明是你想喝酒!
“演給外人看的假夫妻,當不得真。”
向遠這下不敢占便宜了,大聲講明真相,確保蕭令月聽了個清清楚楚。
隻是有一件事,讓他頗為介懷。
賭約!
本心道能有什麼壞人,就算墮入魔道的靈光師伯,死後也幡然悔悟,變成了一個指點後輩絕不私藏的好長輩。
那位紀伯禮師兄,向遠雖沒見過,但看康狂師的沙雕模樣,大致也能推測一二,是個骨骼驚奇,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妙人。
換言之,康狂師還真是一代大俠!
向遠仰頭望天,黃天在上,他隨便說說的,被妖女抓回去當星怒力什麼的實在太慘了,賭約不作數,這就收回。
————
寂靜酒巷,青磚黛瓦,儘頭彆院,青藤盎然。
半路遇到康狂師,東境去不去不再重要,向遠在臨近縣城租下一間彆院,簡單測試後,康狂師的確稱得上一代大俠。
原因簡單,窮。
康狂師的家底並不豐厚,日常靠巡演賺酒錢,不好色,不喜賭,唯有喝酒這麼一個愛好。
巡演是指他依靠名氣,四下接單指點各路年輕俊傑,時不時打個假賽,手段儘出勉強勝個三招兩式,最後評價一句英雄出少年。
以康狂師的武力值,真想賺錢,何必這麼辛苦,隻能說貪杯但也有原則。
向遠看他混得這麼慘,遞出兩坨金磚,康狂師笑著回絕,但向遠請他喝酒,絕不推辭。
康狂師的回禮是和向遠過招,將自己一身武學全部展示一遍,他打遍天下無敵手,有‘刀劍雙絕’的美稱,刀法堪稱無生界絕頂,劍法也是當世一流,儘心教導,令向遠收獲滿滿。
五虎斷門刀的化簡再進一步!
劍法方麵,向遠興趣不是很大,但康狂師太熱情,他不好拒絕對方一番心意,一一將劍招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