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23日,星期四,文華東方酒店套房內。
陸墨品出了特級龍井的味道,猜測這茶一杯就得千元左右。
孫海嶽嗤笑道:“算你識貨,但你不識價。這種茶是海拔八百米以上的高山茶,品種還是龍井43,炒製也是龍井的手法和火候,但是產量極少,出茶的時間也比龍井明前茶要晚個把月,但味道,你自己感受一下,是不是更香、更醇厚一些?”
“好茶,極品。你是打算分我一點,還是整罐給我?”陸墨笑眯眯的看著孫海嶽。
“都說君子不奪人所愛……”
“我不是君子,叫獸,你可以當我是小人,茶我是要定了,你也知道我老爸在香港,這幾天鐵觀音喝得上火了,到處找綠茶喝,你可以不給我,還能不給你叔?”
“大意了,應該讓你喝酒店的袋泡茶,算了,這罐茶反正也是去年的,冷藏到現在,味道差了幾分,整罐給你吧,今年的新茶你就彆指望了。”孫海嶽假裝生氣的說道。
“彆啊,朋友一生一世,新茶年年分享,去年的茶你可不能抵今年的,嗬嗬。”陸墨一副臉皮就這麼厚的樣子,吃定了孫大師。
“哈哈,行,得有了再說。說正事,這次我去上海,幫恒仁集團看地、看公司風水,發現了一件怪事。”
“你說說,怎麼怪了,連孫大師都降不了的妖,我看看有何神通。”陸墨笑著說道。
“彆鬨,是這麼回事……”孫海嶽說道。
原來,孫海嶽在新加坡的時候,認識了何若琳、胡子乾等人,也包括鐘洛澤,他一身淵博深厚的國學、易學知識和神鬼莫測的本事,加上不裝神弄鬼、把一些風水、相學、玄學的東西儘量結合科學的邏輯,講得風趣幽默又辯證可信,迅速收割了一大波粉絲,甚至還被何若琳推薦給了新加坡國立大學,成了藝術與社會科學院的客座教授,幾堂現代風水與易學解讀課講下來,得了一個“易學新風,國學翰寶”的稱號,居然有了大師之勢。
恰好鐘洛澤家的老爺子回新加坡就醫,鐘洛澤特意邀請孫海嶽到家裡坐了坐,老爺子滿麵愁雲的樣子被孫海嶽看到,便說了一句老爺子最近煩心事挺多啊,如果不及時化解,恐怕有重疾將至,壽年有損啊。
結果一句話把老爺子鎮住了,恒仁集團最近確實是黴運當頭、怪事連連。
首先是鵬城的一個片區開發項目,三十幾個億的前期投資下去,眼看著可以開始賣地回籠資金了,規劃指標出了問題,這種政府合作項目以前根本不可能出這種幺蛾子,但怪就怪在,規劃分局的主管領導換了三個人,每一個都出問題,要麼進去了,要麼跳下去了,而且都牽涉到恒仁集團這塊地。與此同時,規劃用地開始鬨鬼,半夜裡各種靈異現象嚇壞了不少人,本來還有一些鬼火少年不信邪,半夜到現場去抓鬼,結果一死一傷之後再也沒人敢去作死了。
土地出讓推進不了,工程隊拖得久了也撤場了,到後來電也斷了,幾平方公裡的規劃新區白天雜草叢生,夜裡鬼火點點,再也沒人敢靠近半分,恒仁集團光這個項目每個月的財務成本就高達兩千多萬,而且還遙遙無期看不到出路。
接著是上海總部大樓,接連發生兩起女員工在辦公室裡自殺的怪事,其中一個還一屍兩命,然後半夜裡開始傳出若有若無的女子哭聲,把總部大樓裡的上千號員工嚇得夠嗆,人心惶惶。深圳分公司規劃用地鬨鬼的事情傳到總部後,就開始有人傳言郭家招惹了惡鬼,要開始走大黴運了,很多膽小的員工紛紛離職,一時間連公司經營都出現了動蕩。
傳言或許還可以鎮壓,但地產集團最重要的合作夥伴開始背刺就要命了,兩家長期和恒仁集團合作、授信都在百億級的的商業銀行,分管行長一前一後被紀委帶走了,換了新行長後開始收緊對恒仁集團的放貸,同時拚命催收曆年貸款,由於國內地產行情還沒有徹底複蘇,銀行的背信棄義讓本來資金就緊張的恒仁集團雪上加霜,眼看著就要變賣項目續命了。
幾乎白手起家建起諾大一個綜合性產業集團的老爺子,在不得不割肉賣了兩個項目給集團財務求急之後,抑鬱成疾一病不起,緊急治療之後病情略有緩解,就回了新加坡休養加就醫。其實老爺子一臉的病容,道醫兼通的孫海嶽一眼就看出老爺子身上的問題,一句話鎮住他,取得初步信任後,老爺子把事情一講,孫海嶽就說抽時間先去鵬城看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也不能斷定是鬼怪作祟,還是有人裝神弄鬼。
孫海嶽去鵬城現場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什麼鬼,現場好幾個人工投放磷化物的疑點,稍微勘察了一下也沒有大型墓葬群的可能,鬨鬼的事情要說不是人為的,他幾十年道行白修了。但是深圳分公司的總經理郭洛瀚,也就是郭洛澤的堂兄,眉飛色舞的講著工地裡的鬼故事,言之鑿鑿如同親眼所見、親身所曆,孫海嶽趁其不注意悄悄看了看他的麵相,心中頓時有了底,這人前有逆眉、後有反骨,心裡肯定有鬼,但不知道鬼出何因。
孫海嶽不露聲色,覺得這肯定牽涉到人家集團內部的秘事,甚至又有些什麼豪門恩怨在裡麵,於是推說還需回去推算一番才有結論,便留了句“按兵不動,自有分說”的偈語就先回香港了。郭洛瀚對著匆匆離去的孫海嶽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濃痰,罵了一句傻逼就再也不當一回事了。
孫海嶽回到香港後也沒和郭洛澤細說,和老爺子通了電話後便約了去滬城見麵談,順便再幫忙看看總部大樓的問題。結果等他飛到滬城,穿著唐裝、托著羅盤在總部大樓仔仔細細走了一圈,又在夜間尋著鬼哭之聲找到幾個隱藏得很深的藍牙音箱之後,更加確信恒仁集團不是被鬼盯上了,而是被人盯上了。
孫海嶽最後和鐘老爺子在辦公室裡有了一個多小時的密談,沒有第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總之孫海嶽離開後,老爺子宣布總部大樓鬼祟已清,平安無事,但受大環境影響,集團決定收縮規模,開源節流,先度過當前的難關之後再圖發展。
情況介紹完畢,孫海嶽說道:“鐘老爺子問我說,既然不是鬼怪而是人禍,可有辦法解決?我說,鬼可抓,人也可抓,但抓鬼容易,抓人難,需要團隊,需要時間,需要慢慢的抽絲剝繭掌握證據才能把扮鬼的人抓出來,或法辦或內部處理。”
“所以呢?”陸墨問道。
“所以,你有沒有興趣,去抓這個‘鬼’?”
“啊?你開什麼玩笑,先不說我忙不忙得過來,這個鬼怎麼抓,我又不是經偵、刑偵部門,怎麼搞。”陸墨被孫海嶽的提議給雷到了,不管抓什麼鬼,不是你道家的業務嗎?
“時間上好安排,恒仁集團那邊已經在被動收縮規模,開源節流,這既是市場不景氣下的應對舉措,也是引蛇出洞的鋪墊。”
“引蛇出洞,這詞我熟啊……嘶……好像,如果你猜的沒錯,恒仁集團這次應該是被人盯上了,裡應外合的搞事情,隻是目前不清楚他們的目的。”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去玩一把?”
“嘖嘖嘖……玩一把,說得輕鬆,裡麵水深水淺你又不知道,彆淹死在裡麵了。”
“水深水淺摸摸就知道了,水淺則蹚,水深則遊,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