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內室已經燃了燭火,燈影搖曳,如人心紛亂。
薑執月望著燭火,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謝稷是不是太著急了?
原本謝稷也隻是私下小動作不斷,現在卻是明著牽扯起宣王來。
薑執月正百思不得其解,拾柒突然出現,驚得薑執月一顫。
拾柒連忙請罪:“小姐恕罪,是屬下魯莽。”
薑執月搖搖頭:“可是有消息了?”
拾柒把手中的東西交給薑執月,隨即又隱匿了身形。
薑執月拆了手中的短箋,眼神微動,露出幾分驚訝來。
芙蕖墨的來源,竟是謝相府?
薑執月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一雙溫潤乖覺的眸子。
謝儀。
居然是謝儀?
薑執月怔愣一時,可很快她之前想不通的問題全都想明白了。
或許是謝稷覺得她礙事想要除掉她,隻是這件事也不知為什麼,被謝儀知道了。
謝儀將此事告知了自己。
以謝儀孝順的性情,隻怕也是因此緣故才遠離了京城。
薑執月想明白這個緣由,也不由得有些震撼。
是的,震撼。
謝儀是個真君子,他做的事已經是常人所不能為之的事了。
薑執月忽而有一瞬替謝儀覺得悲苦。
明明是那樣風光霽月的一個人……
若不是不讚同他看到的謝稷,又何必選擇遠離京城這樣的法子。
謝稷,真是害人不淺!
謝稷對她有殺心,她對謝稷又何嘗不是?
誰想毀了英國公府,她便是窮儘一切去報複!
薑執月將短箋放在燭火上,火舌一下就吞滅了這張短箋。
她在心中暗歎,對不起了謝儀。
多謝你仗義提醒,可她與他的父親已是不死不休。
或許……謝儀也是早早就感知到了這件事,才選擇了離開……
薑執月閉了閉眼,夾在中間的確是兩難之事。
便是孔孟聖人也難以抉擇。
謝儀本可以不說,可他還是隱晦地提醒了自己。
僅憑這一件事,薑執月就注定要欠了謝儀。
再睜眼時,薑執月心中有了決定。
她喚來長纓研墨,提筆寫了些什麼。
待墨跡乾了,她將信仔細疊好,封漆,喚了拾柒。
“拾柒,把這封信交給陸青驍,越快越好。”
薑執月將信交給拾柒。
拾柒點點頭,快快消失了。
薑執月坐了一會兒,又起身,“去阿兄院子。”
長纓取了大氅跟著薑執月一路往世子院去。
薑提玉在溫書,聽說薑執月來了,讓她進了書房。
薑執月命長纓在外等候,她走到薑提玉身側,低聲問道:“阿兄可問過了慎墨千山樓之事。”
薑提玉放下手中的書,讓薑執月坐下。
薑執月依言,等著薑提玉的回答。
薑提玉道:“阿嬋想知道什麼?”
“阿兄都問出了些什麼?”
薑提玉見妹妹麵色平靜,的確是比之前長進了不少。
他道:“你總得說一說你想知道什麼,阿兄才好開口不是嗎?”
薑執月道:“我懷疑宮中失火與謝稷有關,多半也就是千山樓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