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提玉驚訝於妹妹的敏銳,他道:“二叔說的沒錯,阿嬋若是男子,家中又多一份朝中助力。”
薑執月不語,根本不是。
她是知曉了一些前世之事,與二叔和阿兄不能比。
“那阿兄的意思就是的確與千山樓有關?”
薑執月反應過來:“有證據?”
薑提玉不語。
薑執月又皺眉道:“燒沒了?”
薑提玉點點頭,又搖搖頭。
薑執月了然,明麵上的確是燒沒了。
可事情是不是已經落在榮安帝眼中卻不好說。
榮安帝每日都要批那麼多折子,千山樓的消息不一定就被榮安帝看過了。
薑執月凝眉想了想:“阿兄,僅憑我手中林淨秋的口供是扳不倒謝稷的。”
薑提玉聞言,眼神一凜,阿嬋終於說出口了。
“阿嬋,你能不能告訴阿兄?”
“你為何這樣針對謝稷。”
薑執月心頭一跳,鎮定道:“他派林氏來國公府攪渾水,企圖覆滅我的家。”
“難道我不該針對謝稷嗎?”
薑提玉見妹妹還不肯說實話,他也沒逼問,幽幽地歎了口氣。
“阿嬋,你知道自己的小習慣嗎?”
薑執月抬頭看向薑提玉。
薑提玉定定地說道:“你每次強裝鎮定的時候,整個人都坐得格外緊繃。”
被薑提玉這麼一說,薑執月也感受到了自己繃直的背脊。
她想要辯解,最後啞口無言。
兄妹倆沉默了很久。
桌上的燭台裡,燈芯突然炸了一下。
薑執月猛地起身,像是被什麼嚇到,臉色慘白。
薑提玉連忙上前扶住妹妹,眼神之中透出心疼來。
薑執月有些緩不過神。
聽到阿兄的輕聲安撫,她狂跳的心逐漸平複下來。
薑提玉不知阿嬋驚懼從而何來。
他疼愛妹妹多年,哪怕知道眼前是個問清事情的好時機,也不忍心逼迫她。
“罷了,你不願說,阿兄也不再問了。”
薑提玉決意將這件事壓下。
不管阿嬋因何原因針對謝稷,她永遠都不會傷害家人。
他作為兄長,一定會好好護住妹妹。
遵從阿娘的遺願,也遵從自己的內心,做一個好兄長。
薑執月卻忽然笑著落了淚。
薑提玉詫異地看向妹妹,隻一眼,就被她眼中的酸楚震得肺腑發痛。
“阿嬋……你……”
薑提玉不懂,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為什麼會有這樣痛的眼神。
就好像是見過了世間最絕望的事,毫無生還之機,被裹挾在風雪中獨行的痛楚。
靠著阿兄的手,薑執月勉力站住了腳,她看向薑提玉。
她從不懷疑阿兄對她的疼愛,她隻是不想再讓疼愛她的人為她痛苦。
“阿兄,我,做了一個夢……”
薑提玉本想安慰妹妹,隻是一個夢而已,怎麼這樣受驚嚇。
可越聽阿嬋說,薑提玉的心就越發被揪得死緊。
他聽到阿嬋顫抖著述說自己的死狀時,薑提玉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
“夠了阿嬋,不要說了,不說了。”
薑提玉心疼得無以複加,他摟著妹妹不斷發抖的身軀,溫潤的嗓音都帶著痛楚。
“阿兄不聽了,阿嬋不必說了。”
這個夢一定很真,才會讓阿嬋如身臨其境般痛苦。
薑提玉萬分後悔,他不該這樣逼問阿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