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1 / 2)

小平安 發電姬 5554 字 1個月前

世間向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天家亦然。

備受東宮寵愛的玉慧被萬宣帝禁足一事,不過半日,京中各家就都得了消息,太子殿下也恐教女無方,向萬宣帝請罪。

而今日早上,馮夫人本是怒氣衝衝進宮,回來時心曠神怡,看什麼都順眼,連薛鎬都可愛了點。

隻是,歡喜過後,她難免犯嘀咕。

豫王看來也知曉這件事,才會以“藐視宮規”為由,奏請懲戒玉慧郡主,隻是,說他向著永國公府吧,可過去十幾年,他一次表示也沒有。

自然,馮夫人並非怪豫王十幾年的漠視。

元太妃住在宮中,豫王府沒有女眷,馮夫人作為後宅主母,沒了施展的法子,自家薛鑄、薛鎬又不是一等一的出色,難入王府的眼。

公府除了這門婚事,與豫王府,實在沒有往來。

那這次的事,又是在平安回來後發生的,到底意味有些不一般,可他在平安洗塵宴的時候,也沒來呢。

真真是捉摸不透。

思來想去,馮夫人還是決定叨擾秦老夫人,再去了一趟怡德院。

秦老夫人閉上眼睛,語氣沉然:“既然猜不到,咱們情麵也得做全,找個名頭設宴,請王爺往府上一趟。”

馮夫人心裡先是一喜,設宴款待豫王,如豫王來了公府,倒也是件天大的好事!

京中多少世家、新舊臣子都清楚,豫王既已長成,萬宣帝從無打壓之意,太子又無能承大統的子嗣……還政先帝血脈,隻是時間的問題。

永國公府在這時站對、站穩了位置,將來,是數不儘的富貴。

可是,馮夫人也憂,畢竟公府和豫王府的關係,靠的是萬宣帝一場指婚,說到底,靠的就是平安。

若公府的富貴,要用平安的安危、幸福來換,她寧可不要。

自然,暫且不論這場婚約,先向豫王府下請帖再說。

如今四月,正是山上桃花最後的時節。

馮夫人讓得力的琥珀,親自去公府在京郊各莊子瞧瞧走走,最後,把地點定在雲桃山莊,好好?飭一番,在四月挑了個好日子,以“桃花宴”為由,請帖下到各家。

給豫王府的請帖,就夾雜在其中,隔日,這張請帖,擺在一張紅木案幾上。

派去皖南回來的心腹死士李敬,低頭報著調查得到的訊息:“薛二姑娘在皖南一獵戶張家,住了超過五年。”

裴詮抓住字眼,反問:“張?”

李敬道:“正是,如今張家養兄,也在京中。”不過被薛家瞞下,薛家不願意讓薛二姑娘與張家頻繁來往,於是,京中眾人,尚不知此事。

裴詮看向案頭的一條紅色發帶,修長的指尖,撚起它的一角。

它的確算不上好料子,雖然是柔軟的,沒有任何紋理,著色浮於表麵,單獨拿出來,絲毫不如纏著她頭發時,那種獨特。

腦海裡,浮現他勾走她發帶時,她澄澈明媚的眸子裡,閃過的茫然。

這麼說,她說她是張家姑娘,不算說謊。

也不是故意承認自己是宮女,穿著那身衣裳,卻是他先入為主。

想起宮女衣裳,裴詮目光驀地一沉,他就算不滿這門婚事,也是他自己的事,容不得旁人插手,而這次,玉慧過線了。

這次隻是警告,下次,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發帶從他指尖滑落,他對李敬道:“下去吧。”

李敬作揖,剛後退一步,又聽裴詮道:“慢著。”

裴詮示意他拿案頭的請柬,道:“拿給劉瑁,讓他知會公府,我會去。”

要開桃花宴,平安有些高興。

去宮裡,圖畫看久了,是有點無趣的,著實不如宴會。

彩芝在收拾帶去雲桃山莊的玩意,問平安:“二姑娘,還要帶什麼嗎?”

平安想了想,掏出一本詩經,塞到薛靜安給她做的挎包裡,女官說了,要多看書。

她拍拍挎包,篤定地想,帶著,她一定會看的。

這時,馮夫人一邊與琥珀說話,一邊走進屋:“豫王府傳話說是要來,本也是好事,可我這心裡……”

她是想高興的,轉而又夾雜憂愁,情緒時晴時陰。

看到平安,馮夫人閉了嘴,平安還小,婚姻這種事,還是沒有必要讓她太早知道。

她笑著對平安說:“給你做了幾身衣服,快,來試試。”

平安張開手臂,乖巧地讓馮夫人給她換身衣服,突然,她彎起嘴角,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灑滿了星子。

她笑得又輕,又軟。

馮夫人離她近,被她的笑容一晃,心裡軟乎乎的,樂不可支:“要辦桃花宴,這麼高興啊?”

平安“嗯”了一聲。

王爺要來呢,她終於可以和他要回發帶了。

隔日,雲桃山莊。

天氣晴朗,惠風和暢,去山莊的路上,暮春的翠色與初夏的濃綠交織,令人耳目一新。

既是東家,薛家幾位姑娘來得很早,她們三人坐的馬車,

輪轂聲在寂靜的山道裡,與鳥雀啼鳴,相互映趣。

平安揪著車簾往外看,全神貫注。

薛靜安忍不住瞧著她,平安不止長得好看,瞧她瞧久了,就會被她身上的寧靜清幽感染。

如此,薛靜安的心,漸漸平和。

昨夜,林姨娘同她:“二姑娘被欺負,夫人就進宮討公道,你以前被欺負那麼多次,夫人也好,老太太也好,怎麼都當沒看見?”

為這話,薛靜安確實不是滋味,但這回,她沒有哭,也沒有等林姨娘來安撫她。

她倏地想,林姨娘的話沒有錯,然而,平安更沒有錯。

她擔心平安的歸來,會分走了她的寵愛,可是,她好像從來就沒有得到祖母、母親的寵愛,何來被分走一說?

相反,平安來了後,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和妹妹,還能這樣相處。

而這段時間,除了一門本也不屬於她的婚事,確實不再屬於她後,薛靜安發現,她沒有失去任何東西。

相反,她常常能鬆口氣,比如在祖母那,頭次沒有被指責,比如那欺壓她幾年的玉慧郡主,如今被禁足。

真好。

這種感覺,才是最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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