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在前麵打生打死,風頭卻全讓你小子出了……”
蘇海棠最先從那驚豔一刀中回過神來,心生小小怨氣,在趙羽肩上輕輕來了一拳。
就看一拳的分量,咱蘇捕頭的態度與其說是抱怨,莫若說是嗔怪。
卻不料,某人嘴角含笑,仰頭就倒。
蘇海棠杏眼瞪大,呆了一呆:你摘桃子我都沒說你,怎麼還帶訛人的?
“趙捕頭,你怎麼了?”她趕緊上前,扶住對方。
就感覺到,趙羽體內空空蕩蕩,法力見底。
這一式十八滾大劈棺,固然聲勢浩大凶威駭人,卻也是在瘋狂壓榨自身,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
還是那句老話,——隻要卷不死,就往死裡卷。
而趙羽強行催動七滾,一刀劈完,直接就油儘燈枯,一滴不剩。
於是,蘇海棠這輕輕一拳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又一次眼前一黑,迎來嬰兒般的睡眠。
“快些,過來幫我,”感覺對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少女俏臉微紅,有些手足無措,“你們趙捕頭消耗過度,暈過去了。”
“是。”趙戩得令,當即上前。
付乘風看了他一眼,滿臉恨鐵不成鋼:說讓你幫忙,那就是讓你幫忙了?聽話聽音懂麼?怎麼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當然,他也清楚,趙戩就是這性格,字典裡從沒有“察言觀色”這四個字,隻好一同上前幫忙。
轟~~
上方青魚化龍,又一輪五雷轟頂,直直劈在邪祟屍身上,濺起雷弧無數。
“孩子死了,你來奶了。”何望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罵了一句。
並沒人注意到,雷劈過後,那邪祟通體焦黑,卻有一縷螢火般的靈性浮起,飄向趙羽的眉心,為闕庭神眼所笑納,再無痕跡。
……
趙羽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意識渾渾沌沌,仿佛漂泊於無儘虛空,除了黑暗,什麼也感覺不到。
前方出現一點光亮。
趙羽的意識趕忙迎了上去。
豁然開朗!
麵前是一麵銅鏡,銅鏡中,映出一名正一圈圈給胸口纏上繃帶的少女,她生得唇紅齒白,甚為可愛。
眉眼之間依稀是馮書莊,但還是幼年體,並非成熟期,更非錯誤進化的邪祟形態。
“再勒緊點,彆讓人看出來。”在她的身後,一溫婉女子輕聲道。
這是……馮書莊的記憶?
趙羽滿腹疑竇,搞不清楚狀況。
他嘗試操控,嘗試移動視角,全都以失敗告終。
怎麼跟過場動畫似的?
趙羽莫名其妙,隻能先靜觀其變。
這記憶並不完整,由無數零星片段構成。
趙羽作為第一人稱視角,觀其所觀,聽其所聽,感其所感。
幼年時,“我”需女扮男裝,諸多不便,日子卻也算安樂,無憂無慮。
一切的歡樂,在母親病死後,則是急轉直下。…。。
尤其是那位翻身丫鬟把歌唱的新夫人,對“我”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處處看不慣。
父親同樣變了態度。
事實證明,這血濃於水的血脈親情,也抵不過日複一日枕邊風的吹拂。
一開始,他對“我”還能一碗水端平,可等新夫人誕下一子,天平就徹底倒向另一方了。
“我”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選擇逃出這家,外出遊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