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府。
府內氣氛壓抑,丫鬟家奴來去匆匆,每當路過大少爺曾經的居所,都會不自覺加快腳步,低頭快走。
人心惶惶。
也難怪,那一晚大半夜的,有厲鬼作祟,有五雷轟頂,有捕快闖門……
一係列的變故,叫整個馮府都猝不及防,又有流言蜚語愈演愈烈,於是難免人心浮動,人人自危。
紅燈籠隨風搖曳,牆上貼著的“囍”字尚新,卻像是某種陰冷嘲笑,令每個看到的人都渾身不自在。
大堂裡。
馮三醒捂著頭,神情萎靡。
昨日,麵對官府的詰難,他使出渾身解數上下打點,撒出去不知多少銀錢,好不容易才能全身而退。
夜晚也因心事重重,久久難以入眠。
破財隻是小事,但此事牽扯他太多精力,兼之四處漏風,若是影響自己的“生意”,那可就是滅頂之災了……
馮三醒憂心忡忡。
葉管家匆匆走過,手裡拿著塊染血的白布。
馮三醒見狀,不由臉色一沉:“是夫人又在懲戒下人麼?跟她說了多少遍了,這是非常之時,讓她給我消停些!”
他清楚,自己這位夫人一貫有拿下人撒氣的習慣。
放在平日,馮三醒自是懶得去管,可現在是什麼時候?那麼多雙彆有用心的眼睛盯著,這女人怎麼還敢如此放肆?
“不是夫人,”葉管家搖搖頭,神情有些複雜,“是二少爺,二少爺的頭讓石頭給砸破了……”
“什麼?”馮三醒聞言大怒,冷聲道,“不是不讓他出門的嗎?這小子,又給我惹出了什麼亂子?”
“二少爺沒出門,”葉管家猶豫了下,神情苦澀地解釋,“是府外有人丟了塊石頭進來,剛巧砸中少爺的頭,不過隻是輕傷,無礙的。”
“丟石頭?”馮三醒一臉狐疑。
是厲鬼附身案的受難者家屬?
或者,是些彆有用心之徒,在挑釁自己?
但不管是誰,馮三醒斟酌半晌,最終決定:算你錯了,我退一步總行吧?
他忍了!
“你手裡拿著什麼?”馮三醒疑惑詢問。
“砸傷二少爺的石頭,是被這塊白布包著的。”葉管家規規矩矩地答道。
馮三醒上前,一把扯了過來,白布上還有斑斑血跡,攤開一看,其上是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敢問大覺寺在何方?”
他一頭霧水。
這是什麼玩意?
馮三橫豎看不明白,隻得按捺火氣,讓管家拿去扔掉。
晚膳時分。
馮家正吃著飯,氣氛依舊壓抑。
一家四口,包括新娶的媳婦,全都埋頭吃飯,不敢言語。
一名護院匆匆而入,手裡拿著一支箭,箭上則綁著塊白布。
“老爺,不知是何人,衝著咱家庭院射了一箭。”他神色慌張,跪地稟報。
如今這情況,府中自然是風聲鶴唳,一點風吹草動,都令人心不穩。…。。
“沒傷到人吧?沒傷到人,就不管他。”馮三醒咬咬牙,決定打碎牙和血吞,堅持“以和為貴”方針一百日不動搖。
等風頭過了,他自會回去一筆賬一筆賬地討回來。
護院正要告退,馮三醒看一眼那根箭,忽然覺得,這張白布有些眼熟。
“等等,箭給我。”他下令道。
“是。”護院畢恭畢敬,雙手舉箭奉上。
馮三醒解下那塊白布,攤開一看,雙眼又是眯起,眉頭皺得更緊了。
白布上,赫然是一行大字,——“可知何謂鐵樹開花?”
“鐵樹開花?這說的都是些什麼?”馮三醒滿臉狐疑,完全摸不著頭腦。
顯然,這支箭和先前那塊石頭,全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這些言語,分明風馬牛不相及,看不出一點聯係。
幕後之輩究竟想乾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