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行淵也微覺意外,玄元靈鑒是他所尋之物,但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這麵靈鑒還有照見神魂本真的作用。
石鏡在空中翻轉,落入鏡麵的換作溯寧,和雲珠清秀得近乎溫柔的五官不同,那是一雙明豔得幾乎有些灼人的瞳眸,燦金之色在她眼中亮起,如同燃起的熾焰。
能有這樣一雙眼的,隻有九天之上的神族——
南明行淵也分辨出了溯寧的來曆。
不過得知對方真正的身份,並不會令他們有半分手下留情,神魔之間可沒有情義可談。
自上古以來,神魔之間數次大戰,從來都是以血流成河為結局。即便自上一戰後,兩族和談,換來了天下數千年太平,但這也並不會改變雙方自降生於天地間便注定的對立立場。
溯寧接住了自空中墜下的石鏡,但她還未來得及將手收回,南明行淵便也握住了另一端,一神一魔同時用力,爭奪中,覆
在表麵的石層剝離,簌簌落下,露出其中玉質。
晦暗的鏡麵變得清明,隨即如同水波一樣蕩漾起來,變出了一張驚恐表情,口中還大叫著:“裂了裂了,我要裂了。”
這話引得溯寧和南明行淵都抬頭看來,器靈?
在他們的注視下,玄元靈鑒鏡麵上的表情多了幾分羞澀:“你們這麼熱情地看著我,真是叫人怪害羞的。”
“我知道我是天上地下難得一見,神魔仙妖爭相搶奪的無上法器……”
在它對自己的自吹自擂中,溯寧和南明行淵對視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出了幾分一言難儘的意味。
沒興趣聽它廢話,溯寧借勢旋身,指尖禁製紋印衍生,擊向南明行淵頸側。他屈身躲過,黑霧沿溯寧腕上纏繞,從她手中逼落玄元靈鑒。
裙裳薄紗渺渺如煙雲,溯寧反手展開禁製,攔住南明行淵腳步,足尖將玄元靈鑒踢向和他相反的方向。
“啊啊啊——”飛上半空的玄元靈鑒再次發出驚恐叫聲,在虛空界隙中引起陣陣回音,周圍蓮葉似乎也隨之搖曳起來。
法器器靈都如此聒噪麼?溯寧麵無表情地在心中想道。
她將要翻身接住玄元靈鑒時,卻又為南明行淵抓住了手,青年手中用力,最終和溯寧相互牽製著,滾落在盛開的瓊玉蓮花上。
見南明行淵擁著溯寧仰躺在蓮花上,還在空中的玄元靈鑒發出哇的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用鏡麵打下了一束光,正好落在他們身上,引來兩道冰冷視線。
它訕訕滅了光。
溯寧收回視線,她左手正按在南明行淵心口,掌心隱有紋印亮起,而南明行淵一手握住她腰間,另一隻手扣住她右手,黑霧攀援而上,距她脖側要害不過寸許。
局麵在這一刻陷入了僵持,目光相接,顯然誰也沒有低頭認輸的意思。
但既然誰都奈何不了誰,繼續這樣僵持下去,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
“一起收手?”南明行淵率先開口,提議道。
溯寧看了眼他按在自己腰間的手,沉聲道:“好啊。”
但話音落下後,他和溯寧都沒有動。
又過數息,一神一魔仍舊製住對方要害,誰都沒有收手。
目光再度對視,雙方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冷笑。
看來他們對對方都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摔落在一旁的玄元靈鑒見他們僵持良久,竟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表情不免多了幾分幽怨。
他們還記不記得自己才是爭奪的對象啊?
終於,不甘寂寞的玄元靈鑒主動浮了起來,飄到溯寧和南明行淵身旁:“你們就不要為我再打了,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再說打贏了也沒什麼意思……”
“不如這樣吧,你們來學驢叫!”絮絮叨叨一堆後,它突發奇想道,“誰叫得好聽,我就認誰為主……”
它以前有個主人就最喜歡聽驢叫了……
“閉嘴!”
在玄元靈鑒提出自以為妙的主意後,溯寧和南明行淵終於結束了僵持,各自給了它一拳。
向後飛了出去的玄元靈鑒露出淚流滿麵的表情,它這主意哪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