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軒拿到了乾校開的允許他父母外出就醫的證明,另外還背回來了他爸媽之前帶過去的行李。
按照拾月要求,兩位老人的衣物還有被褥都沒有拿,隻拿了其他的必須品。
何立軒還背著這些東西跑到火車站買了第二天到穗豐的火車票。
隻是,這一次沒有沈元白的人情,他隻買到了硬座。
但從這兒到穗豐去的人少,他買到了三張連在一起的車票,另外一張也和這三張挨在一起。
拿到車票,三個人都特彆高興。
何斯亦雖然沒說什麼,但也看得出他的神情變得輕鬆,整個人都像是卸下了一副擔子。
何立軒還跟父親彙報了他帶過去的物資發放情況。
他按照父親給的位置,先找到他們平時偶爾藏匿東西的地點,把帶去的吃食還有衣物悄悄埋在了那邊的一個雪窩子裡。
然後再以找人幫忙收拾行李為理由找到了學校原來的老書記。
何立軒把藏匿的地方告訴了書記,說是父親的意思,讓他看情況給大家分配。
同時也跟他說了父母的病情,還將拾月專門準備的治療帶狀皰疹的藥給了他一份。
最後,何立軒還把父母留下來的衣物也交給了老書記。
當然一再和他囑咐,這些衣服被褥都要燙洗過後才能使用。
何立軒還把老書記祝福他父母的話也給轉告了。
老書記跟何斯亦說,沒什麼愧疚的,這時候誰能活下去都是喜事。
保護好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很感激何斯亦給他們帶來的這條生路。
雖然現在生活困苦一點,但至少能給家裡減少麻煩,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老書記也讓何斯亦彆回來了,說這邊的事情他會繼續做好。
聽了老書記帶回的話,何斯亦默默擦了擦眼角。
從這個小鎮子回穗豐的車上人果然少了很多。
來的時候車上坐的全是下放的知青,回去時可沒這些人,鬆快了不少。
但即便這樣,座位也坐滿了,走廊上還是有一些人站著。
可就是何立軒運氣好,才能買到正好連在一起的四張票。
這四張票正好是在相對的兩張座椅上,三張恰好是一個長座椅,另外一張則在對麵最靠外的位置。
拾月坐了單獨的那一個,何立軒和父母坐在了另一邊。
傅雲芳雖然身體弱,但好在她聽話,不吵也不鬨,還能跟著人一起慢慢往前走。
上了車之後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也能乖乖坐著,不影響彆人。
這讓另外三人心裡的一塊小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隻可惜這樣的好景並不長,上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傅雲芳早上吃的止痛藥失效了,她傷口開始疼了。
開始坐不住。
但不知道是不是曾經的教養已經根深蒂固?
即便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很痛苦,她也沒有大喊大叫,甚至沒有在座位上擰勁兒。
她隻是牢牢攥住丈夫的胳膊,仰頭看著他,緊咬嘴唇,眼淚嘩嘩地往下落。
那模樣——
彆說何斯亦了,拾月看著都受不了。
心裡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