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侯府都覺得穆齊宣已經廢了。
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卻無法動武,對以軍功封侯爵的家族來說,他已然是棄子。
當了那麼多年的侯府世子,穆齊宣一直以來都覺得侯府和金虎軍遲早是自己的囊中物,也從不將府中其他的兄弟放在眼裡。
那些庶子見到他無不敬重討好,想要在他身邊拉進關係,博些好處。
沒想到一朝落魄,這些人竟然都換了副嘴臉,還欺負到孩子的身上去了。
穆齊宣這幾日心中一直憋著股無名的怒火無處發泄,現在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陰沉得可怕,那雙原本因宿醉而迷離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虞清嫿垂眸避開了他的眼睛,隻是低聲說道:“磊哥兒覺得委屈得很,世子爺要不要去寬慰一下他?畢竟孩子若是見到你定然會開心許多。”
“我先去找父親。”穆齊宣扶住旁邊的床緩緩站起來,暈怔的腦袋發疼,身子也有些晃悠。
虞清嫿上前將他扶住:“世子,先把醒酒湯喝了吧。”
穆齊宣卻擺了擺手,頂著一身的酒氣往昌平侯的書房裡去。
看著他晃晃悠悠遠去的模樣,虞清嫿臉上的溫柔小意瞬間消失不見,眸子裡帶著些許漠然。
她可不擔心穆齊宣失去世子地位後,自己這個妾室會過得更差。
畢竟就算穆齊宣不是世子,但他也是侯府的嫡長子,是侯夫人如今唯一的兒子,他的吃穿用度再怎麼減也比尋常人要好上太多。
從前穆齊宣當世子時虞清嫿時常被府中的其他下人刁難,也不曾見過他為自己撐腰做主,連府中那些庶出少爺們的妾室都要過得比她愜意。
穆明淼和穆明磊更是不待見自己,上次穆明磊把她推進湖裡差點淹死,事後卻仍舊當做事情沒發生一般理所當然地享受著自己的照顧。
連穆齊宣也隻當那是孩子一時調皮而已,並未放在心上,甚至連安撫都沒有。
她虞清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他們父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沒過多久虞清嫿就看到穆齊宣就被小廝攙扶著回來,神色已經清明許多,但滿眼都是怒火,看來是被昌平侯訓斥得不輕。
穆明磊向來任性,侯府裡其他的孩子早就對任性的他有所不滿,曾經被父母勒令隻能忍氣吞聲的孩子們如今不再忍讓,自然會起衝突。
昨日的事情是穆明磊有錯在先,所以昌平侯罰得倒也沒錯。
可惜現在的穆齊宣隻覺得這是自己落魄了,連親人都開始嫌棄和打壓他了,覺得這是在逼迫自己讓出世子之位。
彷佛府中的每個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在背後偷偷嘲笑他。
這讓他覺得屈辱不已,又無處宣泄。
虞清嫿迎了上前:“世子這是怎麼了?”
穆齊宣不想理會虞清嫿,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那妾身先去看看磊哥兒,否則他又該鬨騰了。”虞清嫿一副苦惱的模樣。
原本還想著回去繼續喝酒的穆齊宣聽罷,便說道:“我與你同去。”
虞清嫿的眼裡這時才浮現起笑意來:“好啊,磊哥兒見到你定然高興得很。”